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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你这协议,比官府的还周全


开元二十五年,秋八月二十三日,辰时末。

悦来客栈的厢房里,气氛比刚才凝重了几分。韩澈刚把前往津门报信的陈阿六打发走,让他先赶回盐场协助鲁伯清点损失,转身就见王承嗣正拿着那份刚签好的盐货买卖契约,眉头微蹙地反复翻看。

阳光透过窗棂,在契约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王承嗣的绯色官袍被照得有些透亮,他指尖划过“质量查验”“违约追责”那几行字,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韩小子,你这契约,是自己拟的?”王承嗣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赞许,还有几分意外。

韩澈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布囊,里面装着刚收好的契约副本。他心里还惦记着津门盐场的事,却也知道此刻不能乱了阵脚,定了定神回道:“是我昨晚在客栈琢磨出来的,参考了之前津门县署的一些文书格式,再加上咱们商量好的条款。”

“琢磨?”王承嗣把契约往桌上一拍,声音里带着几分赞叹,“你这哪是琢磨,这条款细得比沧州府衙拟定的官契还周全!你看这‘每批盐运抵沧州,需由韩方委派专人查验,盐粒需洁白无杂、斤两足额,如有偏差,买方需无条件退换’,还有这‘若卖方擅自压价或拖欠货款,需按日支付三成罚金’,这些都是官府契约里少见的硬规矩。”

柳仲文和冯敬之站在一旁,脸上也带着认同。柳仲文搓了搓手,讪讪地说:“王县尉说得是,韩公子这契约,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倒是省了日后不少麻烦。”

韩澈心里暗笑,这可是现代商业合同的基础逻辑,放在唐代自然显得新鲜。他前世在工地上跟包工头签合同,吃过条款模糊的亏,如今到了唐朝,自然要把这些“坑”都堵上。只是这些现代思维没法明说,只能含糊道:“做生意讲究个诚信,但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才能长久。我不想日后因为这些琐事,伤了和柳东家、冯东家的和气。”

“好一个‘立字为据’!”王承嗣赞许地拍了拍韩澈的肩膀,“这小子能处,做事就是踏实!不像有些商人,只想着钻空子占便宜。”他话锋一转,脸色沉了下来,“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魏承业那厮竟敢派人破坏你的盐场,这是公然跟官府作对!”

提到魏承业,韩澈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他攥了攥拳头,指节泛白:“魏家在津门垄断盐运多年,我改良渔盐法断了他的财路,他早晚会动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狠。”

冯敬之叹了口气:“魏承业在沧州也有些门路,听说他跟知府大人的小舅子沾点亲,咱们这事怕是不好办。”

“怕他个鸟!”王承嗣眼一瞪,语气带着军人的悍气,“他魏承业就算有靠山,也不能明火执仗地毁人产业!这事儿我管定了!”他转向韩澈,“你先收拾东西,我现在就去沧州府衙找卢知府报备,咱们一起回津门,定要让魏承业付出代价!”

韩澈心里一暖,王承嗣这护短的性子,倒是让他多了几分底气。但他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王县尉,不必急于一时。魏承业既然敢动手,肯定早有准备,咱们现在回去,说不定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圈套?”王承嗣挑眉,“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魏承业是津门世家,根基深厚,在地方上有不少爪牙。”韩澈走到桌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压下心里的焦躁,“咱们现在回去,他若一口咬定是流民所为,或者干脆推得干干净净,咱们没有确凿证据,就算有卢知府撑腰,也未必能治他的罪。”

柳仲文附和道:“韩公子说得有道理,魏承业向来狡猾,咱们得拿到实据才行。”

王承嗣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太急躁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让陈阿六先回去,让鲁伯带着乡亲们仔细勘察盐场,看看能不能找到蒙面人的踪迹,比如衣物碎片、脚印之类的。”韩澈缓缓道,“另外,魏承业要破坏盐场,肯定需要人手,我让鲁伯暗中打听,看看最近津门有没有陌生面孔出入,或者魏家的人有什么异常举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咱们这边,王县尉你去见卢知府,把事情原委说清楚,最好能让卢知府出一道公文,授权咱们彻查此事。我则带着契约,先去跟沧州的盐商们打个招呼,说明情况,安抚他们的情绪,免得魏承业从中作梗,搅黄了咱们的合作。”

王承嗣赞许地看着韩澈:“好主意!你考虑得比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我现在就去府衙。”他转身就要走,又停下脚步,叮嘱道,“你自己小心,魏承业在沧州也有眼线,别让人暗算你。”

“放心吧,王县尉。”韩澈拱手道,“我会注意的。”

王承嗣走后,柳仲文和冯敬之也起身告辞,临走时,柳仲文拍了拍韩澈的肩膀:“韩公子,要是需要帮忙,随时派人跟我们说,我们在沧州也有些门路。”

“多谢柳东家、冯东家。”韩澈道谢后,送走了两人。

厢房里只剩下韩澈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心里五味杂陈。盐场被破坏,合作被迫搁置,这对他来说是不小的打击。他原本计划借着和沧州盐商的合作,积累足够的资本,再慢慢拓展事业,可魏承业的突然发难,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事出反常必有妖。”韩澈低声念着自己的口头禅,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下巴。魏承业这次出手又快又狠,显然是早有预谋。他只是个寒门子弟,刚改良渔盐法没多久,就算断了魏承业的部分财路,也不至于让魏承业如此不顾一切地对付他吧?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其他隐情?

他想起前几天在津门,王承嗣提到魏承业和长安的某些权贵有联系,难道这次的事,不仅仅是私人恩怨,还牵扯到了官场斗争?

韩澈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津门,查明真相,修复盐场,不然乡亲们的生计就成了问题。他还有母亲和妹妹要照顾,不能让她们担心。

他收拾好行李,把契约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又从包袱里拿出苏月棠之前给他的药包,检查了一下,确认里面的草药都还在。然后,他叫来客栈的伙计,结了房钱,便转身走出了客栈。

沧州的街道比津门繁华得多,路边摆满了摊位,卖什么的都有。有挑着担子卖糖葫芦的,有坐在马扎上捏面人的,还有吆喝着卖布料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可韩澈却没心思欣赏这些,他快步走向之前和盐商们约定的酒楼,只想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好赶回津门。

走到半路,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韩公子,请留步!”

韩澈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书生快步追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这书生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清瘦,眼神明亮,腰间挂着一支玉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请问阁下是?”韩澈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他在沧州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书生走到韩澈面前,拱手道:“在下沈砚,是沧州府学的生员。久闻韩公子改良渔盐法,造福乡邻,今日得见,实属幸事。”

韩澈心里更疑惑了,他在沧州虽然小有名气,但也不至于让府学的生员特意追上来打招呼吧?“沈公子客气了,我只是做了点分内之事。”

“韩公子太谦虚了。”沈砚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敬佩,“我听说韩公子不仅精通渔盐之术,还颇有文采,之前在津门所作的诗句,已经传到沧州来了。”

韩澈心里一动,他没想到自己随口吟的诗,竟然会传到沧州。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只是笑了笑:“随口胡诌罢了,当不得真。”

“韩公子过谦了。”沈砚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在下今日找韩公子,是有要事相告。关于昨晚津门盐场被破坏之事,或许我知道一些线索。”

韩澈瞳孔一缩,连忙问道:“沈公子知道些什么?还请明说!”

沈砚左右看了看,见周围人多眼杂,便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韩公子随我来,咱们找个僻静之处详谈。”

韩澈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沈砚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现在任何关于盐场被破坏的线索,对他来说都至关重要。他权衡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沈公子请带路。”

沈砚领着韩澈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小巷两侧是高高的院墙,墙上爬满了藤蔓,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巷子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回荡。

走到巷子深处,沈砚停下脚步,转身对韩澈道:“韩公子,昨晚破坏盐场的人,并非魏承业的人。”

“不是魏承业?”韩澈皱起眉头,“那会是谁?”他一直以为是魏承业怀恨在心,才派人破坏盐场的。

沈砚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地说:“是隐龙会的人。”

“隐龙会?”韩澈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名字他从来没听过,“那是什么组织?”

沈砚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隐龙会是一个秘密组织,行事诡秘,据说里面有很多江湖高手,还有一些不满朝廷的官员和世家子弟。他们一直在暗中活动,策划颠覆李唐江山。”

韩澈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复杂,还牵扯到了什么秘密组织。“你怎么知道是隐龙会的人干的?”

“因为我昨晚恰巧看到了。”沈砚叹了口气,“昨晚我在城外的河边散步,看到一群蒙面人骑着马,朝着津门的方向去了,他们腰间都挂着一枚黑色的龙形令牌,那是隐龙会的标志。后来我听说津门盐场被破坏,就猜到是他们干的。”

韩澈看着沈砚,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个沈砚出现得太巧了,正好在他需要线索的时候出现,还说出了这么一个惊天秘密。他到底是谁?说的是真话,还是故意来误导他的?

就在这时,沈砚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拉住韩澈的胳膊:“不好,有人!”

韩澈刚想回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他心里暗叫不好,果然是圈套!

他转身一看,只见小巷口站着十几个手持刀棍的黑衣人,个个面色不善,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手里握着一把鬼头刀,刀尖上还滴着血。

“沈砚,你竟敢背叛组织,泄露秘密!”疤痕脸黑衣人怒吼道,声音沙哑难听。

沈砚脸色苍白,却还是挡在韩澈身前,对他道:“韩公子,你快走!这些人是隐龙会的杀手,他们是冲我来的!”

韩澈哪里会走,他知道现在自己走了,沈砚肯定活不成,而他也会失去唯一的线索。他握紧了拳头,眼神锐利地看着那些黑衣人:“想走?没那么容易!”

疤痕脸黑衣人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都去死吧!”他一挥鬼头刀,大喝一声,“上!”

十几个黑衣人立刻冲了上来,刀棍挥舞,杀气腾腾。

韩澈心里一紧,他虽然在现代学过一些基础的格斗术,但面对这么多手持武器的杀手,根本不够看。沈砚虽然是个书生,但身手竟然还不错,他拔出腰间的玉笛,挥舞着抵挡黑衣人的攻击,玉笛在他手里仿佛变成了一件武器,招招凌厉。

可黑衣人实在太多,两人很快就被逼到了巷子深处,处境岌岌可危。

韩澈一边躲闪着攻击,一边心里暗叫倒霉。他怎么也没想到,来沧州办点事,竟然会卷入这么危险的事情里。隐龙会?杀手?这剧情也太离谱了!

就在这时,疤痕脸黑衣人一刀朝着韩澈砍来,刀风凌厉,韩澈根本来不及躲闪。他闭上眼睛,心想:完了,刚在唐朝站稳脚跟,就要领便当了?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睁开眼一看,只见沈砚挡在他身前,玉笛死死地架住了鬼头刀,沈砚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了鲜血。

“韩公子,快走!”沈砚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韩澈心里一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累沈砚了。他环顾四周,看到旁边院墙下有一个狗洞,虽然不大,但应该能钻过去。他立刻对沈砚道:“沈公子,跟我走!”

他拉着沈砚,朝着狗洞跑去。疤痕脸黑衣人怒吼道:“别让他们跑了!追!”

两人冲到狗洞前,韩澈先推了沈砚一把:“你先钻过去!”

沈砚也不矫情,立刻趴在地上,钻进了狗洞。韩澈紧随其后,就在他半个身子已经钻过去的时候,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拿着一根铁棍,正朝着他的后背打来。他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疼得他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韩公子!”沈砚在墙那边焦急地喊道。

韩澈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钻过了狗洞,摔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和沈砚一起,朝着巷子外跑去。

身后的黑衣人也追到了狗洞前,可狗洞太小,他们钻不过去,只能在后面怒吼咒骂。

两人一路狂奔,跑了很久,直到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才停下来,扶着墙大口喘着气。

韩澈后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他脸色苍白,心里却充满了疑惑:这个隐龙会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为什么要破坏盐场?又为什么要追杀沈砚?

更让他不解的是,沈砚明明知道隐龙会的危险,为什么还要主动来找他?这一切,都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沈砚突然脸色一变,指着韩澈的身后,声音颤抖地说:“韩公子,你……你身后……”

韩澈心里一惊,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正朝着他的后背刺来。

这一次,他再也躲闪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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