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韩澈讲课通俗易懂，大家都听懂了

开元二十五年，秋八月二十二日，巳时三刻。

盐山县培训点的大院里，阳光正好，晒得石板发烫。韩澈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两百多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些百姓大多没读过书，靠的是祖辈传下来的经验谋生，想要让他们理解新盐法的原理，必须抛开复杂的术语，用最直白的话讲清楚。

“乡亲们，昨天咱们说了新盐法的四个步骤：纳潮、制卤、过滤、结晶。”韩澈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流程图，“今天咱们重点讲制卤和过滤，这两步是新盐法的关键，做好了，盐又白又细，产量还能翻倍。”

他指向院角的几个陶缸：“大家看那缸里的海水，这就是纳潮来的原水。原水含盐量低，直接晒的话，要晒十几天才能成盐，还掺杂着泥沙。咱们的制卤，就是把原水变浓，变成‘卤水’，这样晒起来就快多了。”

陈三郎举手问道：“韩公子，怎么把水变浓啊？是不是跟煮米汤似的煮一煮？”

台下百姓都笑了起来，不少人点头附和。煮浓液体是他们生活中最熟悉的方式。

韩澈也笑了：“陈兄弟这个比喻好！不过煮海水太费柴火，咱们不用煮，用‘晒’和‘沥’的法子。”他指向院外的三级卤池，“大家看到那三个池子了吗？原水先放进第一级池子，晒个一两天，水分蒸发一部分，再放进第二级，再晒一两天，最后放进第三级。这样一级级沥下来，水就越来越浓，变成卤水了。”

他走到一个装满卤水的陶盆前，舀起一勺，对着阳光：“大家看这卤水，颜色发黄，摸起来黏糊糊的，这就是浓度够了。要是颜色太浅，摸起来跟清水似的，那就是还没晒好，得再晒几天。”

陈老栓凑上前，用手指沾了点卤水尝了尝，眉头一皱：“咸得发苦，这能晒出好盐？”

“陈老伯别急。”韩澈笑道，“这苦味是因为卤水里有杂质，等过了过滤这一关，苦味就没了。”他让人把过滤池搬到台上，池底铺着一层细沙，上面盖着麻布，“大家看，这就是过滤池。把刚才那盆卤水倒进去，细沙和麻布会把里面的泥沙、水草这些杂质挡住，流出来的就是干净的卤水了。”

说着，韩澈亲手把卤水倒进过滤池。清澈的卤水顺着麻布缓缓渗出，滴进下面的陶盆里，颜色比之前清亮了许多。

“哇！真变干净了！”台下百姓发出惊叹，纷纷凑上前围观。

韩澈趁机说道：“这就跟咱们用纱布过滤米汤一个道理，把脏东西挡在外面，剩下的都是好东西。过滤后的卤水，再倒进晒盐台，晒个两三天，就能析出雪白的新盐了。”

人群中，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者站了出来，他是盐山县的老盐户秦老丈，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韩公子，老身晒了一辈子盐，从来没这么麻烦过。”他语气带着几分质疑，“按你这法子，又要挖三级卤池，又要搞过滤，费工费力，最后能多晒出多少盐？要是得不偿失，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秦老丈的话引起了不少百姓的共鸣，有人小声议论起来：“是啊，看着挺复杂的，会不会更麻烦？”“老法子虽然慢，但不用这么多步骤……”

韩澈早料到会有这样的质疑，他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笑着问道：“秦老丈，您老家用老法子晒盐，一亩盐田，一年能晒多少盐？”

秦老丈想了想：“好年成能晒个三百斤，要是遇到阴雨天，也就两百斤出头。”

“那用新盐法，一亩盐田能晒五百斤以上。”韩澈语气肯定，“而且新盐质量好，能卖更高的价钱。虽然前期要挖卤池、做过滤池，费点功夫，但一旦做好了，能一直用，后续省下来的时间和功夫，可比前期投入多得多。”

他让人抬来两筐盐，一筐是老法子晒的粗盐，一筐是新盐法晒的细盐，放在台上对比：“大家看，这老盐又黑又粗，里面还有沙粒，卖的时候一斤只能卖五个铜板；这新盐雪白细腻，没有杂质，一斤能卖十个铜板。同样一亩盐田，新盐法不仅产量高，收入还能翻倍，您说划算不划算？”

秦老丈走到盐筐前，拿起一把新盐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盐确实好，”他喃喃道，“就是不知道真能晒出这么多来。”

“秦老丈要是不信，咱们可以当场试验。”韩澈让人拿来两个竹制凉席，分别倒上同样多的过滤后卤水和普通海水，放在太阳下，“咱们等着看，哪个先析出盐，析出的盐哪个多。”

台下百姓都围了过来，盯着两个竹制凉席，议论纷纷。韩澈趁着这个间隙，又讲起了过滤的注意事项：“过滤用的麻布，要选细密的，用完后要清洗干净，晾干了再用，不然杂质会留在上面，影响下次过滤。细沙也要定期更换，不然过滤效果会变差。”

他怕大家记不住，还编了个简单的口诀：“卤要晒三池，布要洗三次，沙要换三月，盐白价更高。”

百姓们跟着念了几遍，都觉得好记。陈三郎笑道：“韩公子这口诀编得好，一听就记住了！”

韩澈又解答了几个百姓的疑问，比如遇到阴雨天怎么办，卤水晒坏了怎么处理。他都用简单直白的话回应，比如阴雨天用铁锅小火烘干，卤水晒坏了就重新过滤一次。

太阳渐渐升高，晒在竹制凉席上的卤水开始蒸发。没过多久，放过滤后卤水的竹制凉席上，已经析出了一层薄薄的白盐，而普通海水的竹制凉席上，还只是湿漉漉的一片。

“真的析出盐了！”百姓们惊呼起来，秦老丈脸上露出了信服的笑容：“韩公子，老身服了！这新盐法确实厉害，俺回去就按你说的，挖卤池、做过滤池！”

“是啊，俺也学！”“这盐又白又多，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台下百姓纷纷响应，气氛热烈。

韩澈看着这一幕，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想要推广新盐法，光靠说没用，必须让百姓亲眼看到效果，亲身体验到好处，他们才会真心接受。

赵德昌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欣慰：“韩公子，你这讲课的法子真高明，通俗易懂，连秦老丈这样固执的老盐户都信服了。”

“赵县令过奖了。”韩澈笑道，“百姓们学手艺，图的是实在，只要让他们看到好处，感受到方便，自然就愿意学了。”

鲁仲山也凑过来说：“公子，刚才有几个海兴来的盐户，说想让你去他们那边也办个培训班，他们愿意出人出物。”

“好啊！”韩澈点点头，“等盐山这边的百姓学会了，咱们就去海兴、黄骅，把新盐法推广到整个沧州。”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色慌张：“韩公子，赵县令，不好了！魏承业带着一群人，还有秦仲远乡绅，说是要来‘请教’新盐法，已经到门口了！”

韩澈心中一凛。魏承业果然来了，还带上了秦仲远。秦仲远是盐山县的老牌乡绅，势力不小，不少百姓都受他恩惠，他要是带头闹事，恐怕会动摇人心。

赵德昌脸色一沉：“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

韩澈眼神变得坚定。他看了一眼台下还在兴奋议论的百姓，深吸一口气。这场仗，他必须赢，不仅是为了推广新盐法，更是为了这些渴望过上好日子的百姓。

但他不知道的是，魏承业此次带来的，除了秦仲远和一群打手，还有一份伪造的“证据”——一封所谓的“韩澈与契丹使者往来的密信”，声称韩澈的新盐法是从契丹学来的，目的是扰乱大唐的盐铁制度，为契丹入侵做准备。这份伪造的证据，足以让韩澈陷入通敌叛国的罪名，万劫不复。

阳光依旧明媚，但培训点的空气中，已经弥漫起一丝紧张的气息。魏承业带着人越来越近，一场关乎新盐法推广、甚至韩澈身家性命的冲突，即将爆发。韩澈能化解这场危机，戳穿魏承业的阴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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