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铁证如山,步步紧逼
铜匣开启的瞬间,金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皇帝的手指划过那些泛黄的纸页,越翻越快,越翻越用力。当他看到那张夹在账册中的私密便笺时,动作猛地停滞,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楚云山!”
皇帝一掌狠狠拍在龙案上,震得笔架倾倒,墨汁飞溅。他额角青筋暴起,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死死钉在面无人色的楚云山身上。
“你……你竟敢……竟敢留着此物!”声音因极致的惊怒而扭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原以为楚云山只是贪权跋扈,却没想到竟暗藏如此致命的反噬之心!
楚云山如遭五雷轰顶,浑身剧震,踉跄后退一步,撞在身后一名官员身上。那官员如同避瘟疫般慌忙闪开,让他险些瘫软在地。
“陛……陛下!臣……臣冤枉!此物……此物定是伪造!是楚逸构陷!”楚云山嘶声力竭,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颤抖的声线和涣散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崩溃。
“伪造?”
楚逸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如同冰泉滴落深潭,在一片混乱中格外清晰。
他微微抬手,指向铜匣内另一卷明显更陈旧、边缘甚至有些破损的册子。
“那请父皇,再看看这份十年前兵部核销北境军饷的原始副册。上面清晰记录,拨付白银五十万两,粮草十万石。而旁边这份,是儿臣命人从北境三州府库废纸堆中翻找出的、实际接收的签收记录副本,数额……不足七成。”
他语气淡漠,仿佛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在场所有知情或不知情者的心上。
“近十五万两白银,三万石粮草,不翼而飞。而经手此事,并最终签字核销的,正是时任兵部侍郎,如今的镇国公,楚云山。”
“啪嗒!”
一位老翰林手中的笏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无人顾及。
贪墨军饷!这是比构陷皇子、霸占家产更令人发指的罪行!尤其是在边关将士浴血奋战之时!
“还有,”楚逸不给任何人喘息之机,目光转向瘫软在地的张谦,“张侍郎,你与楚云山密信中提到,今科春闱闱,需为其外甥、侄孙等七人‘铺平道路’,所需打点银两,皆从‘公账’支出。这‘公账’,指的莫非就是楚云山设在‘瑞昌’钱庄的那个隐秘户头?里面存着的,可都是北境将士的卖命钱?”
“噗——”
张谦再也承受不住这连番重击,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光洁的金砖地面,整个人如同烂泥般晕死过去。
楚逸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对皇帝道:
“父皇,人证,儿臣已秘密安置。物证,半数在此铜匣,半数在殿外可靠之人手中。楚云山罪证确凿,十恶不赦!儿臣恳请父皇,即刻下旨,将楚云山革职查办,抄没家产,以慰边关将士亡魂,以安天下忠良之心!”
他再次躬身,语气斩钉截铁,不留丝毫转圜余地。
“你……你……”楚云山指着楚逸,手指抖得如同风中之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他环顾四周,昔日依附他的官员纷纷低头避让,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清流官员们则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完了……彻底完了……不仅是权势,连性命都难保!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楚逸冷眼看着楚云山的精神在眼前崩塌,心中那股积郁多年的戾气,如同寒冰解冻,化作冰冷的洪流在四肢百骸奔涌。
痛快!
看着这老狗众叛亲离、魂飞魄散的模样,比直接杀了他更令人畅快!
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皇帝仍在犹豫。那眼神中的惊怒之下,还藏着一丝对失去制衡、对楚逸坐大的深深忌惮。
必须再推一把。
就在皇帝嘴唇哆嗦,即将开口的刹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
“报——八百里加急军报!”
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染血的传令兵,不顾礼仪,狂奔入殿,扑倒在地,声音嘶哑却清晰:
“陛下!北漠骑兵昨夜突袭我北境仓临关!守将……守将赵副将贪生怕死,闻敌即溃!关隘……关隘已失守!北漠兵锋直指朔风城!边关告急!”
如同又一记惊雷,在金殿炸响!
仓临关守将赵副将,正是楚云山一手提拔的心腹!此人能力平庸,却因善于逢迎而屡获升迁!
“什么?!”
“仓临关丢了?!”
“赵副将那个废物!楚云山你误国!”
群情瞬间激愤到了顶点!之前的罪证还可说是权争,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丧师失地、国门洞开!
楚逸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摇摇欲坠的楚云山,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带着彻骨的杀意:
“楚云山!你听到了吗?!”
“你贪墨的军饷,养肥了你的私囊,却饿瘦了边关的将士!”
“你任用的庸才,保全了你的权势,却丢掉了大晟的城池!”
“北境烽火因你而起!边关百姓因你而遭涂炭!你还有何面目立于这朝堂之上?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楚家列祖列宗?!”
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楚云山再也支撑不住,“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国公爷!”
几名楚党官员下意识想去扶,却被周围愤怒的目光逼退。
楚云山如同一条死狗般瘫倒在地,人事不省。
皇帝看着这一幕,又看看殿下那个手持血淋淋军报的士兵,再看看挺立如松、步步紧逼的楚逸,最后目光落在那“满门忠烈”的牌位上。
他知道,大势已去。
若再保楚云山,他将是彻头彻尾的昏君,不仅失尽人心,更可能引发兵变甚至民变!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响彻大殿:
“传朕旨意!”
“镇国公楚云山,贪墨军饷,结党营私,构陷皇子,任用私人,丧师失地……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即日起,革去楚云山一切爵位官职,抄没家产,打入天牢,交由三司会审,严惩不贷!”
“礼部侍郎张谦,附逆作恶,一同革职下狱!”
“北境军务,暂由……暂由镇北王楚逸,代为节制,即刻整军,驰援朔风城!”
旨意一下,满殿皆惊。
楚逸心中冷笑。
代为节制北境军务?皇帝终究还是留了一手,未给正式名分。
但,足够了。
他缓缓跪地,声音平静无波:
“儿臣,领旨谢恩。”
抬起头时,目光扫过地上如同死狗的楚云山,扫过噤若寒蝉的楚党官员,扫过神色复杂的皇帝。
戾气在眼底深处凝聚成冰。
楚云山,你的时代,结束了。
而我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这北境兵权,我既要了,就不会再放手。
至于朔风城外的北漠铁骑……
楚逸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正好用你们的血,来祭本王的新军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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