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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大朝会


第一次侍班下朝后,张知节和张书二人就朝议的内容聊了许久。

真正踏入官场,才知道许多事情在邸报上是看不见影子的。

只有亲身立于朝堂,看着大小政务在殿上铺开,才能真切体会到这个王朝的脉动与波澜。

此后,张知节的侍班算是正式定了下来,倒也不是次次都轮到他,每隔两次常朝,他才值一次班。

期间皇帝也就某件典故询问过翰林,但都由前辈们答了,张知节还是老实站着。

在他又值了两次班之后,又遇上了一桩大事:冬至大朝会。

大昭除了每三日一次的常朝外,一年还有三次大朝会,即元旦,冬至,以及万寿节,也就是皇帝的生日。

大朝会不止在京有品级的官员都要参加,还有四方外国使臣来朝上贡。

据说在国朝初立时,那些远方来使接到大昭的诏令不肯来朝,还是大昭的将军们领着兵士,一家家上门“请”过来的。

自乾安十年后,每年的三大朝会,基本固定了外国使臣的班底,朝鲜、安南、琉球、暹罗、西域诸地、各蒙古部族等使者均准时来访。

在冬至大朝会这一日,张知节天未亮便和众位翰林在午门外等待着。

张知节嘴里和同事们寒暄,因为寒风不由地将手拢到袖口里,思绪又有些发散。

姐姐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吧,真是快乐。

昨天说今日冬至要做汤圆,等会大朝会结束回家就能吃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馅的,如果是芝麻或者红豆就好了。

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午门进宫,虽说走的只是旁边的掖门。

不过,他倒是从正午门出来过,传胪大典那日,他就是从午门大门出来的,这辈子应该就这么一次了。

正出神间,他的目光忽然定住了。

在一众身着绯红官袍的官员中,卢正庭那张过分年轻的面孔,实在太过显眼。

两人隔着数十位官员,遥遥对望了一眼,彼此微微点了点头。

“那位便是卢侍郎吧?张修撰与他相熟?”

杨子尧凑了过来,视线在卢正庭那一身绯红官袍上游移。

“杨编修莫不是忘了,我出自文阳北亭县。”

张知节含笑回答。

他鼻尖微动,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杨子尧几眼。

对方衣袍虽算齐整,可那皂角香气中,混着一丝浑浊的酒气。

他面部带着点潮红,原以为是被风吹的,可结合他身上的味道,怕是醉意上脸了还未完全褪下。

不仅是他,周遭几位同僚也察觉了这若有似无的气味,看向杨子尧的目光里便带上了几分不赞同。

今日是大朝会,即便不至失仪,可一身隔夜酒气,终究不合体统。

“是了是了,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这事。”

杨子尧自己是闻不到的,也不曾留意同僚神色,只讪笑几声,忽又开口:“不过卢侍郎是平安侯世子吧?”

他望了一眼右掖门前候着的王侯公卿,面露不解:“他为何不与侯爷们同列?”

在杨子尧看来,比起三品侍郎的官衔,还是侯府世子的分量更重,地位更高。

可等了片刻,不见张知节回应。

他侧目看去,只见张知节仿佛刚回过神来,略带讶异地看向他:“杨编修,这是在问我?”

那神情分明在说:这种问题怎么来问我?我算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的表情。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杨子尧立即轻咳两声,自以为灵活地再次转移话题道:“前几日听闻太子殿下赠了卢侍郎一尊和田白玉摆件,据说是西域贡品,玉质极佳,张修撰可曾见过?”

张知节当即敛了神色,蹙眉道:“我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事,杨编修是从哪里来的消息?”

“偶然得知,偶然得知。”

杨子尧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这时候才迟钝地发觉周遭几位同僚看他的目光已有些微妙。

太子的赏赐本是私下之举,自己偶然知道便罢了,若四处传扬,很有可能落个窥探东宫的嫌疑。

他察觉自己的失言,忙将话头扯开,说起近日编纂的文书来。

方文德一脸不赞同,觉得自己应该看在同年的关系上提醒一二,便道,“杨兄,往后这类事还是莫要多打听为好。”

杨子尧面上笑着领了情,心底却暗恼方文德将此点破,若他不多话,这话题本已揭过去了。

张知节望着眼前的一幕,默默退后了两步。

这两个都不是什么聪明人,以后还是离远一点吧。

张知节视线,不着痕迹的往公卿那边看去。

站在最前面的,便是燕国公了。

以张知节的站位,实际上并不能看清燕国公的脸,只能望见一个满头灰丝,高大挺拔,丝毫不见佝偻的背影。

平日的常朝,这位老国公是不参加的,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燕国公,即使只是一个背影。

他忽然想起,上一回常朝时,有御史当廷弹劾燕国公世子燕沉璟,称其以送行为名,滞留建州逾年不归,实属藐视圣意、有违臣节。

当时朝堂上对此事颇有微词,认为世子年轻气盛,耽于南地繁华。

可为燕沉璟辩驳的人是怎么说的?

他们竟说是因沿海倭寇侵扰日甚,世子心善,不忍百姓流离。这才亲赴险地,协助两省总督建造战船、操练水军,为的是直捣寇巢,靖平海波。

当时听到这话,张知节面上一片平静,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

他其实早做好了与燕沉璟在洛都见面,彼此周旋试探的准备,可等啊等啊,等到年关将近,仍未有那位世子返洛的半点消息。

万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这个才迟迟不归。

原本他和张书只是七成怀疑,因为这事,基本已经可以肯定他就是他们的老乡了。

这是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啊!

就在张知节隐隐为这素未谋面的老乡担忧时,却发现皇帝似乎并不在乎燕沉璟久不归洛的“叛逆”之举。

一道旨意当廷颁下,将他滞留建州的行为,转为奉旨巡查海防、专事靖平海波的钦命,并酌情赋予了他调兵、造舰、专断之权。

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竟被赋予如此权柄。

张知节暗自心惊。

他原以为这道旨意会再招来御史台的激烈驳斥,没想到,朝堂之上竟一片静默,无人出声反对。

他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去,只见最先弹劾燕沉璟的那位御史脸上虽仍带着愤愤之色,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还是躬身退回了班列之中。

而常朝之后,那道赋予燕沉璟全权的旨意,还是由他,亲手草拟的。

铛——铛——

沉重的钟声自宫阙深处传来,将张知节的思绪骤然拉回。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左右掖门缓缓而开,文武百官与王公宗室依制分列,进入皇宫。

张知节最后站定的位置在丹陛之下,勉强还算靠前,可举目望去,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朝服背影。

这位置,连皇帝的冬至贺词也听不真切,只能偶尔听到鸿胪寺官员宣旨时的尾音,混在朔风里断断续续的传来。

轮到各国使臣依次上贡时,他只要稍微偏头就能看见他们捧着各色珊瑚、明珠、犀角、香料等宝物从他身旁经过。

那些奇珍在昏沉天色下依旧夺目,可他其实并无心细看,此时身处在殿外,今日恰逢大阴天,北风如刀。

即便昨夜得了张书的提醒,在内里多穿了一件衣服,可两个时辰站下来,寒意还是从脚底渗进了骨髓。

他甚至能听到,站在身后的杨子尧那抑制不住的牙齿打颤声。

朝会终于结束的那一刻,四下里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与低叹,这是有人站麻了脚,一旦行动便控制不住发出的动静。

好在,熬过这场大朝会,迎接他的就是三天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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