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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王爷,您家夫人把您的战报密匣变成了儿童许愿箱!


第290章 王爷,您家夫人把您的战报密匣变成了儿童许愿箱!

这看似纯净无瑕的童乐之所,转瞬便成了风暴的中心。

变故发生在一个寻常的午后。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童在“洗手擂台”上击鼓太过用力,竟震松了鼓楼内一处年久失修的暗格。

一卷泛黄的纸页,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了他脚边。

孩子不识字,只觉得好玩,便拿着它去向一旁识字的父亲炫耀。

那父亲本是笑着的,可当他展开那残页,脸上的血色却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那是一封未曾焚毁的战报残页,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是萧凛惯用的瘦金体,笔锋锐利如刀,内容却比刀锋更刺骨——“北境三营,疫亡七百”。

“疫亡七百”!

这四个字像一颗惊雷,在人群中轰然炸开。

恐慌是比瘟疫本身传播更快的毒。

前一刻还欢声笑语的童乐园,下一刻便被哭喊与质疑淹没。

“天爷啊!玄甲军!那可是战神王爷的玄甲军!连他们都死了七百人,我们这些老百姓还能活吗?”

“王妃不是说防疫有效吗?怎么连军队都护不住!”

“我的儿啊,我们快回家,这地方不吉利,全是鬼医!”

不过半日,守心书院的分院门口便围满了情绪激动的百姓,多是抱着孩子的父母。

他们不再信任我分发的香囊和药汤,反而将其视作催命的符咒。

秋月从人群中挤进来,发髻都乱了,脸上满是焦急与惶恐:“夫人,民心乱了!他们说您用孩子们的笑声,来掩盖将士惨死的真相。再不澄清,咱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我站在窗边,手中捏着那张已传遍全城的战报残页。

墨迹斑驳,却字字诛心。

这是萧凛的疏忽,也是我的。

我们只想着如何安抚军心,却忘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的心没有慌乱,反而沉静得可怕。

我看着窗外那些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忽然明白了症结所在。

他们怕的不是死讯,是无人听见他们的怕。

“青鸾。”我头也不回地轻唤。

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后。“主上。”

“去王府最深处的密阁,将那具铜鎏金的军情密匣取来。”

青鸾的呼吸几不可闻地一滞。

那密匣是萧凛的中军枢纽,只用于传递最高等级的军机要件,每一封信函都需用帅印火漆封缄。

动用它,等同于调动军权。

“是。”她没有多问一个字,身影便消失在阴影里。

半个时辰后,那具象征着铁血与权力的密匣,被我亲手安置在了童乐园的正中央,就在那块玄铁巨碑之前。

它不再是冰冷的军令容器,我命人在匣顶用最柔和的字体刻上了一行小字:“你想说的话,我们都听。”

我当众宣布,此匣自今日起,更名为“安心许愿箱”。

长安城内所有孩童,都可将自己的心事、恐惧、或是小小的愿望写在纸条上,投入箱中。

每月初一,将由我亲自开箱,择三条心愿,由守心书院公开诵读并尽力满足。

这看似荒唐的举动,却精准地击中了人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将最高权力的信道,向最弱小的个体开放。

这是一种姿态,一种承诺。

人群的喧嚣,渐渐平息了。

然而,蛰伏在暗处的毒蛇,绝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噬咬的机会。

林婉柔虽死,其家族余党仍未肃清。

他们看到了新的机会。

青鸾很快便发现了不对。

一连三日,她负责暗中收集孩子们投入的纸条,以便提前筛选整理。

在数百张童言稚语中,有一张字条,竟重复出现了三次。

上面用模仿孩童的笔迹写着同样一句话:“爹爹打仗别死”。

“同一人所为。”青鸾将三张纸条并排放在我面前,神色冷冽,“字迹、折痕、甚至纸张的毛边都一模一样。对方想在开箱之日,用军眷的悲情来煽动人心,让我们陷入被动。”

“不止如此。”我捻起一张纸条,凑到鼻尖轻嗅,“有味道。”

青鸾立刻取来银针,在纸条边缘轻轻一刮,针尖没有任何变化。

她又命人取来清水滴上,也无异样。

“是慢性蚀药。”一旁正在整理药材的药婆婆忽然开口,她走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断言道,“这种药平日无色无味,银针难测,但它会缓慢腐蚀铜器。一旦开箱之日,匣底被蚀穿,再配上那张‘爹爹别死’的纸条,便会营造出‘朝廷腐朽,连孩子的祈愿都保不住’的假象,届时,军心民心,将同时崩塌。”

好一招毒计。

“要不要现在就将人揪出来?”秋月咬牙切齿。

“不必。”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青鸾身上,“盯紧所有接触过许愿箱的人,尤其是那个反复投递纸条的。等他把戏唱完。”

月初一,开箱之日。

破虏台前人山人海,连那些曾经对我破口大骂的老将军们,也默默地站在了远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金光闪闪的“许愿箱”上。

我亲手用钥匙打开铜锁。

箱内是满满当当的纸条,承载着无数天真的心愿。

我微笑着取出第一张,大声念道:“我叫小石头,我希望防疫所的漂亮大夫姐姐能对我笑一下,她总是不高兴。”

人群中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我当场承诺,会转告那位医女。

第二张纸条上画着一个戴着口罩的太阳,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它比皇帝还亮。”

全场静默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笑声和掌声。

当我伸手去取第三张纸条时,异变陡生!

只见那厚实的铜匣底部,竟毫无征兆地冒出了一缕极细的白烟,并伴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酸腐气味。

“有毒!”人群惊叫着后退。

就在禁军侍卫要上前护驾的瞬间,药婆婆却一步抢上,她俯身在匣边用力一嗅,随即直起身子,声如洪钟:“是‘腐心散’!遇湿气而生毒,专腐铜铁金石!”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看见了,许愿箱正在被腐蚀!

而我,却依旧神色不动,稳稳地取出了那张被青鸾标记过的、伪造的纸条。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展开。

“爹爹打仗别死。”

悲戚的字眼让刚刚平复的人心再度揪紧。

人群中,一个老仆打扮的人正要带头哭喊,我却先他一步,将纸条翻了过来。

纸条背面,一个极其微小的“林”字私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有人想用英雄的鲜血,来浇灌他阴暗的恨意。有人想让我们彼此怀疑,让父母怨恨朝廷,让孩子恐惧他们的英雄父亲。”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校场,“可他们算错了一件事。”

我将那张伪造的纸条扔在地上,转而从箱中捧出厚厚一叠真正的纸条,高高举起。

“真正的孩子,会希望大夫姐姐对他笑。会觉得守护他们的太阳,比皇帝还要亮!会偷偷问,他画的那艘打败疫鬼的小船,能不能挂在校场上!”

我一张一张地念着,那些稚嫩却真诚的话语,像一股清泉,洗涤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最后,我走到那座象征着净化的窑炉前,将手中整叠纸条——除了那张伪造的——全部投入了温暖的蓝色火焰中。

“恶意可以腐蚀铜铁,但它永远,也烧不尽一颗真心。”

三日后,八百里加急军报从北境传来。

消息不是关于战事,而是防疫。

原本对防疫措施最为抵触的铁骑营,竟在营地中央,用木桩自发设立了一座“战地许愿桩”。

士兵们轮流守夜时,会代替自己阵亡的同袍,将他们孩子的心愿写下,投递进去。

其中一张,随军报一起送到了我的案头:“替我儿子问王妃,他画的那艘能打败疫鬼的大船,可不可以挂在校场的旗杆上?”

更让我震动的,是当夜。

萧凛处理军务至深夜,亲卫呈上最新的战报密函。

他解开火漆,却发现战报之上,竟还压着一只用最粗糙的草纸折成的、小小的纸船。

他沉默地将纸船展开,背面是一行用炭笔画出的稚嫩笔迹:“叔叔,妈妈说你打坏人。我帮你打小怪。”

黑暗中,他闭目良久,再睁开时,眼中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唤来亲卫,声音低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度:“传令各营——此后所有战报密函,封口处,皆可附一纸童言。不必审查,直达本王案前。”

那一夜,冰冷的军令与温暖的童声,第一次,共用了一道门。

长安城的风,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

孩子们的心结解开了,军心也前所未有的凝聚。

我以为这场防疫之战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

可秋月次日的一份呈报,却让我明白,孩童的天真可以被引导,而成年人世界里根深蒂固的惰性与侥幸,才是更难撼动的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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