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王爷,您家夫人把您的帅印借去印了防疫膏方!
第287章 王爷,您家夫人把您的帅印借去印了防疫膏方!
夜风穿过窗棂,带着初春的微凉,也吹不散我心头的沉郁。
百衲安旗虽能定一时之心,却无法驱散潜伏在长安城脉络里的病根。
外邪已退,内虚毕现,这座大病初愈的城池,需要的是固本培元,而非另一场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救急。
我叫来药婆婆,将我连夜写下的一个新方子递给她。
这是一种外用膏方,取清热解毒、芳香辟秽之药材熬制,贴于背后的肺俞穴,能激发人体自身阳气,抵御春日尚存的湿冷疫邪。
我将其命名为“清瘴透毒膏”。
药婆婆一看方子,眼睛就亮了:“好啊!这比汤药温和,老幼皆宜,还能提前预防!夫人这法子,釜底抽薪,是真正的大仁心!”
守心书院下设的医馆分院立刻动了起来,短短三日,第一批数千份膏方便已制成。
然而,随之而来的消息却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夫人,”秋月一脸焦急地跑来,“膏方送不出去!我们的人在街头派发,百姓们拿了,一听是咱们守心书院私制的,连官府的印章都没有,扭头就扔了!拿去药铺寄售,掌柜的也连连摆手,说没有官府验方的文书,不敢卖,怕惹祸上身!”
一旁的药婆婆气得一拍桌子,几只药碗都跟着跳了一下。
“岂有此理!当年我师尊悬壶济世,救全城于瘟疫,开出的方子尚需三日公示,让全城大夫验看!如今倒好,我们把救命的药送到他们手上,倒要我们求着他们信不成?”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婆婆,这不是他们不信药,”我轻声说,“这是他们不信这药背后的规矩。历经毒瓦、毒旗之事,长安百姓已是惊弓之鸟。没有官印,在他们眼中便是私方,与那些害人的毒物,在来源上并无二致。”
我需要一个印。
一个比官府审核的朱印更具分量、更能一锤定音的印。
一个念头在我心中浮现,大胆,却又似乎是唯一的解。
我走到案前,铺开一张信笺,提笔只写了寥寥数语,将其封入信封,递给秋月:“送去摄政王府。”
秋月接过,忍不住好奇地瞥了一眼未封口的信,瞬间脸色煞白,手都抖了一下:“夫人!您……您要借王爷的帅印?!这……这可是调动千军万马的兵符啊!私借印信,是满门抄斩的杀头大罪!”
我笑了笑,将信封仔细封好:“去吧。”
帅印是军令所系,更是萧凛权力的根基。
我此举,无异于在向他索要他最赤裸的信任。
他若给,是情分,是豪赌;不给,是本分,是常理。
我没有等来回信。
入夜时分,萧凛却亲自来了。
他未着王袍,只穿了一身玄色常服,步入我所在的密室时,仿佛将满室烛火都压得暗淡了几分。
他身后没有跟任何侍卫,只提着一个沉重的紫铜方匣。
他将铜匣放在我的书案上,一言不发地亲手开启。
匣子上有三道火漆封印,他用指尖内力一一震开,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匣盖开启,一枚通体乌黑、盘踞着一条狰狞黑龙的印章,静静地躺在明黄色的丝绸软垫上。
那便是足以令天下震动的摄政王帅印。
“你说用几日,就几日。”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递给我的不是国之重器,而是一方普通的闲章。
他将印章取出,稳稳地放在我的案头。
转身离去时,宽大的披风下摆扫过桌角的烛台,那跳跃的火焰猛地一晃,险些熄灭,却又在风过后,烧得更旺。
那瞬间,我仿佛看到某种看不见的、陈旧的秩序,被他这一拂,斩断了余烬。
那一夜,守心书院的密室灯火通明。
青鸾亲自率领玄冥阁的暗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整个院落守得如铁桶一般。
药婆婆坐镇内堂,亲自监督每一批膏方的封装,确保万无一失。
而我,则坐在案前,亲自为每一份膏方的封笺盖印。
那枚黑龙帅印入手极沉,带着一种冰冷的、属于金戈铁马的质感。
我屏住呼吸,蘸上特制的红色印泥,稳稳地压在雪白的封笺上。
抬手时,一个清晰如刀刻的帅印便烙了上去,那盘踞的黑龙,仿佛带着赫赫杀伐之气,却守护着一方小小的药膏。
秋月守在门外,一边听着里面规律的落印声,一边飞快地统计着各处送来的数目:“禀夫人,已印三千七百份,长安九坊已通传六坊,明日一早便可分发。”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负责运送的药童在黑暗中不慎跌倒,一整匣刚刚封装好、还未来得及盖印的膏方散落一地,沾了不少泥污。
众人见状,都惋惜地准备将其丢弃。
“等等,”我放下帅印,走了出去,看着那些散落的膏方,“全部收回来,小心擦拭干净。”
一名管事迟疑道:“夫人,这……这都脏了,如何能再发给百姓?”
“脏的是纸,不是心。”我弯腰拾起一份,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药心未染,情义未失。明日让她们领了,当场拆封,换上新纸重印便是。”
我的举动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由衷的敬意。
然而,帅印的光芒太过耀眼,足以刺痛所有藏在阴暗角落里的眼睛。
林婉柔的残党虽被重创,但毒根未除。
他们立刻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新的谣言如瘟疫般再次散播开来:“摄政王以军印行医事,是为乱政之举!视国法如儿戏!若今日能印膏方,明日岂非就能印伪诏?”
次日早朝,御史台果然发难,十几名御史联名上奏,洋洋洒洒数千言,请求彻查“擅动帅印,以兵符干民事”一案,矛头直指我这个“妖妃”。
更有与萧凛政见不合的宗室老臣在朝会上抚须冷笑:“牝鸡司晨,妇人干政,竟至于此!国之将亡,必有此兆!”
朝堂上的风暴,秋月第一时间就传给了我。
我只是静静地继续盖着印,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当晚,萧凛回来时,神色平静无波。
他告诉我,他在朝堂上,听完了所有弹劾,只问了一句:“诸位大人可知,仅昨日一夜,京中死于疫症并发之症的五岁以下孩童,有几个曾用过那‘非法’的清瘴透毒膏?”
满朝文武,无人能答。
他缓缓从王座上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贯耳:“本王知道——三百二十七个。一个没少,全都活下来了。”
那一刻,金銮殿上,死寂无声。
三日后,第一批盖着帅印的膏方,由守心书院的医女和自发前来的妇人们,挨家挨户送入长安百姓家中。
这一次,再无人拒绝。
人们争相领取,仿佛那不是一贴药,而是一道救命的符。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捧着那份小小的膏方,泣不成声:“我儿……我儿死在北境,临走前就说,只要看见王爷的帅旗还在动,家就还在……如今这印,就是他的魂回来了啊……”
一言出,满街呜咽。
这消息随着军报快马传至边关,那些曾对我颇有微词的将士们,一个个沉默了。
他们纷纷解下自己腰间刻着名字的兵牌,用布包好,托驿使千里迢gin地带回故乡,只有一句话:“请家人贴于门楣,代我辟疫。”
萧凛收到最新战报时,正在帅帐中批阅军务。
他看完,久久未语,忽而发现自己的书案一角,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小小的膏方封笺。
上面端端正正地盖着他的帅印,背面,是我清秀的笔迹,写着一行小字:“您印的不是药,是我们一起守的家。”
他修长的指尖在那行字上轻轻抚过,一丝极淡的暖意,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他拿起那张薄薄的纸笺,小心翼翼地,将其夹入了他从不离身的《兵典》最深处——如同藏起一颗,终于不再冰冷的心。
长安的春天,在帅印的庇护和万众一心的努力下,终于显露出勃勃生机。
城中百姓的身体在逐渐康复,但数月来的消耗,让许多人家底耗尽,生计艰难。
我看着府库中堆积如山的珍贵药材,又看看街边那些面带菜色、为一文钱争执不休的百姓,心中明白,昂贵的膏方终究只能救一时之急。
真正的守护,应当是润物细无声的,是寻常百姓也能负担得起的。
春日渐暖,空气中的湿气却愈发重了。
这种湿邪,最是伤人脾胃阳气,是许多杂病的根源。
我需要一种新的东西,一种更轻便、更持久、更廉价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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