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夫人说,这次要让每一盏孔明灯都替她查案!
第285章 夫人说,这次要让每一盏孔明灯都替她查案!
百姓们并不知道,最璀璨的光明,往往会投下最深沉的暗影,而一场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江南的捷报尚未传回,长安城却已沉浸在另一场盛大的期盼里。
七夕将至,街头巷尾的货郎早已挑着担子,售卖着各式各样的巧果与花笺。
而最受欢迎的,莫过于能承载心愿、飘向天际的孔明灯。
我站在王府最高的揽月台上,俯瞰着华灯初上的长安。
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起了彩灯,孩童们提着小小的兔子灯在巷子里追逐嬉戏,一派祥和安宁。
可我的心,却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地往下坠。
孔明灯,孔明灯……
我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那薄薄的纸张,那轻巧的竹篾骨架,那在底部燃烧的灯芯……这哪里是祈愿的信使,这分明是传播剧毒最完美的载体!
我们能封锁水井,能敲响钟声,能挨家挨户地排查。
可我们管不住风,更管不住这漫天飞舞的光。
若有心人在灯芯里涂抹上缓释的毒膏,随着灯火升空,在人群最密集的上空随风飘散,那将是一场无声无息、避无可避的屠杀。
届时,长安将不再是长安,而是一座巨大的坟场。
这个念头让我遍体生寒。
“夫人,”秋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忧虑,“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了,夜深露重。”
我转过身,看到她和青鸾都站在不远处,神情肃穆。
她们显然也想到了我所担心的。
“青鸾,秋月,”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我们管得住门、管得住水、管得住钟,却管不住天上的光。”
秋月面色一白,青鸾的眉头也锁得更紧。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除非……让光,为我们说话。”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又亮了起来。
她们知道,我又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我的命令很快通过守心书院下达到城中相熟的工匠铺。
一夜之间,数千盏与市面上别无二致的孔明灯被加急赶制出来。
我将它们命名为“安愿灯”。
这些灯,乍看之下与普通孔明灯毫无区别,唯一的玄机,藏在灯座底部悬挂着的一枚不起眼的微型铜片上。
每一枚铜片都用钢针刻上了独一无二的编号,并且,它们都在澄泉散的特制药液中浸泡过。
澄泉散是我让药婆婆改良的方子,对那批毒瓦的毒性反应极其敏锐,一旦接触到哪怕最微量的毒素粉尘,铜片便会由黄铜本色,迅速氧化成一种诡异的蓝色。
发放规则更是简单到近乎慷慨。
凡是长安户籍的百姓,皆可凭户贴到城中各处的守心书院分点,免费领取一盏安愿灯,只需登记下姓名与住址。
每一盏领走的灯,都会由书院的弟子系上一条鲜红的绸带,寓意“愿我长安,平安长久”。
同时,我让秋月放出消息:七夕过后,凡是捡到带有编号铜片和红绸的安愿灯残骸,送到指定回收点,便可兑换一张能在城中任何一家“安”字号米铺、药铺、布庄使用的九折通行符。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当口,一份实实在在的折扣,远比虚无缥缈的祝福更有吸引力。
百姓们的热情被瞬间点燃,守心书院门前排起了长龙。
短短两日,三千盏“安愿灯”如涓涓细流,汇入了长安城的千家万户。
与此同时,青鸾早已将她手下的探子尽数散出,他们伪装成小贩、乞儿、巡夜的更夫,潜伏在市集的各个角落,不为别的,只为暗中记录每一盏系着红绸的安愿灯,是从哪个坊、哪条巷、哪座宅院升起的。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节日的喧嚣中,悄然张开。
敌人比我想象的更敏锐。他们立刻察觉到了我此举背后的监控意图。
第三日夜里,城西的贫民坊突然出了乱子。
数十个放飞孔明灯的百姓,在灯火熄灭后不久,便出现了头晕、呕吐的症状,虽不致命,却足以引发恐慌。
流言如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医妃的安愿灯是假的!那红绸子会摄人魂魄!”“什么祈愿平安,分明是借着节庆收集生魂,炼制邪药!”
秋月冲进我的书房时,脸色惨白如纸:“夫人,舆情……舆情已经快控制不住了!药婆婆检验了那些出事地点的灯骸,确认上面被人涂抹了致幻的香粉,源头指向西市一家老字号香铺,可我们的人赶到时,掌柜的早已人去楼空!”
我正低头看着青鸾刚刚汇总来的第一批回收灯片数据,闻言,只是抬了了眼,语气平静无波:“不怕假灯乱真,只怕真灯无人放。”
秋月一愣,不解地看着我。
我将手中的数据图推到她面前,指着上面几个被红圈标记出来的点:“敌人很聪明,他们用小范围的恐慌来动摇民心,试图让我的安愿灯计划流产。但他们也暴露了自己。”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晦暗不明的天色,他们需要用真灯的壳子,来装他们淬毒的芯。”
我的应急预案随即启动。
第一步,我以萧凛的名义,连夜入宫,求见皇后。
皇后听闻我的全盘计划,以及背后可能隐藏的颠覆之祸,当即拍板,决定亲自为“安愿灯”正名。
翌日清晨,皇后娘娘亲登承天门城楼,在万众瞩目之下,由宫人托着一盏系着明黄绸带的安愿灯。
她亲手提笔,在灯面上写下“信民安,得天佑”六个大字,随即点燃灯芯,将其放飞。
皇后的灯,如同一颗定心丸,瞬间击碎了满城流言。
第二步,我命青鸾将这两日所有回收上来的铜片数据,与我们早已建立的钟声示警系统、全城井水检测记录进行交叉比对。
一个异常的模式很快浮现出来。
有一批编号连续的安愿灯,明明登记的领取地址分散在城东各坊,但它们最终的回收地点和青鸾手下记录的升空点,却全都指向了城南的永宁寺周边。
而更关键的是,我们安插在各区医馆的线人回报,近日永宁寺附近区域,患上“静症”(即中毒初期乏力嗜睡症状)的百姓比率,正以一个不正常的速度悄然攀升。
目标锁定。
青鸾亲自带人,以巡防营协查失窃贡品的名义,突袭了永宁寺。
结果不出我所料,在后院禅房的一面夹墙之内,他们搜出了数百盏尚未燃烧的“伪安愿灯”——红绸是真的,铜片编号是真的,但灯芯和纸面,却浸透了剧毒。
墙角还堆着几本伪造的名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们冒用其他百姓名义领走安愿灯的记录。
原来,他们借僧人之名,以代为祈福为由,骗取了百姓的信任和户贴,批量领取了真灯,再偷梁换柱,准备在七夕当晚,将这些淬毒的灯,混在万家灯火中,一同放飞!
七夕当晚,我一袭素衣,立于朱雀门的高台之上,手中也捧着一盏尚未点燃的安愿灯。
萧凛就站在我身侧,他宽阔的肩膀替我挡住了大部分的夜风,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覆在我的手背上,温暖而有力。
随着远处钟楼的钟声敲响,长安城沸腾了。
成千上万的孔明灯,如同被唤醒的星辰,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缓缓升起,汇成一条璀璨的光河,朝着深邃的夜空流淌而去。
那景象,壮丽得令人心悸。
就在光河达到最盛之时,我深吸一口气,对着侍立一旁的传令官,下达了那道足以扭转乾坤的命令。
“传我将令:今夜所有升空之灯,无论是否为安愿灯,落地之后,若灯座铜片呈现蓝色,则此灯坠落之处所在的里坊,全坊百姓,免征三日赋税!第一个上报官府的百姓,另赏‘护城义民’匾额一方!”
此令一出,高台之下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哗然。
免税!授匾!
这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祝福,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和荣耀。
一瞬间,全城百姓的目光,都从仰望天空的祈愿,变成了低头搜寻的渴望。
他们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是猎人!
不到半个时辰,城中各处的巡防哨点,便陆续有百姓拿着泛着诡异蓝光的铜片前来报官。
一个,两个,十个……一张由光点组成的天网,在长安的地图上迅速成型。
最终,一处爆出的蓝光地点,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工部主事张大人宅邸的后巷,一盏燃烧殆尽的毒灯残骸,被一个捡拾杂物的孩子发现。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张主事当场被拿下,从他书房的密格里,搜出了与江南毒窑往来的信件。
那条隐藏在最深处的毒蛇,终于被揪出了尾巴。
萧凛站在我身侧,望着天空中逐渐稀疏、缓缓熄灭的灯火,低声问道:“你说,这些光,是不是也照进了那些不敢抬头的人心里?”
我轻轻点头,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只要他们还愿意许愿,长安,就永远不会真正陷入黑暗。”
万家灯火渐次熄灭,喧嚣了一夜的长安城终于沉寂下来。
这场由我主导,全民参与的“天网行动”,以近乎完美的姿态落下了帷幕。
然而,就在我以为可以稍稍喘息片刻时,一骑快马却如利箭般冲破夜色,直奔王府而来。
那不是青鸾的人,而是萧凛麾下的军中信使。
信使翻身下马,盔甲上还带着远途的风霜,他单膝跪在萧凛面前,递上一份用火漆封口的急报。
萧凛接过,拆开信封,只看了一眼,他原本因大局已定而略微舒展的眉峰,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那双刚刚还映着漫天星河的深邃眼眸,此刻却掠过一丝冰冷而复杂的光,他下意识地朝我看来,那眼神里,竟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沉重的忧虑。
“怎么了?”我心中一紧,开口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那份军报缓缓收紧在掌心,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他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说道:“青黛,京城的这场火虽然灭了,但它的火星,似乎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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