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平定大理
【天幕之上,皇帝的目光在巨幅舆图上缓缓南移,如同冰冷的指针划过疆土,最终,稳稳定格在了西南一隅——大理。
刹那,镜头如被巨力牵引,似鹰隼撕裂长空,视野急速拉高、飞掠,跨越千山万水,风声呼啸间,骤然俯冲而下,精准落于大理边境,一座森严而庞大的军帐之内。
帐中灯火通明,弥漫着皮革、铁锈与墨汁混合的气息。
主座之上,端坐着一位约莫三十余岁的大将。
他脸庞圆阔,肤色黝黑,最慑人的是那双眼,沉静时如古井,微睁时却自带一股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凛冽杀气,不怒自威——正是帝国通武侯,王贲。
帐帘“哗啦”一声被利落掀开,夜风卷入。
一名极为年轻的将领昂首步入,身姿挺拔如松。
他生得龙准虎目,鼻梁高挺,眉眼间英气勃发,虽身着普通将领甲胄,那份卓然气宇与举手投足间隐含的贵气,却远超寻常行伍中人。
他进帐后,对着主座方向抱拳,行军礼,声音清朗有力:“末将,参见通武侯。”
王贲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笑意,竟起身离座,亲自迎下:“仲卿来了,不必多礼。”
他引着这名叫仲卿的年轻将领走到帐中央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山川城池纤毫毕现,正是大理地形。
王贲手指重重一点大理都城位置,沉声道:“陛下旨意已明,此番以我为主帅,你为副帅,荡平大理,永绝南疆之患。
军情紧急,不知你对此战,有何见解?”
年轻将领的目光早已将沙盘地形刻入心中,闻言,毫不犹豫,指尖同样重重敲在代表大理都城的模型上,力道沉稳:“侯爷,段氏割据西南数百年,看似根基深厚,实则隐患暗藏——所谓大理一国,本质乃是数十部落联盟,段家不过盟主。
各部族拥兵自重,貌合神离,只畏强威,不识仁德。”
他抬眼看向王贲,目光锐利如出鞘之剑:“故此战要害,绝非徐徐图之,而在于速胜!
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击溃大理核心主力,打碎段家脊梁,先慑服其胆魄!
胆魄一丧,余下乌合之众,便可分而化之,慢慢收拾。
此为上策。”
王贲眼中精光一闪,赞许之色更浓:“有点意思。
看来你心中已有定计,继续说。”
仲卿手指在沙盘复杂的等高线与河道间快速移动,最终停在一条极其隐蔽的路径上:“末将愿亲率五千最精锐轻骑,弃辎重,携十日口粮,从此处密道穿插。
此道乃段氏运输贡赋、传递密信的捷径,知之者极少,可绕过所有关隘,直插其都城太和城下!
三日之内,必达!”
他手指移向沙盘正面宽阔地带:“届时,请侯爷亲率大军主力,在正面龙首关一带大张旗鼓,佯装强攻,牢牢牵制住大理两万主力边军。
待末将奇兵突现,拿下段氏王族,中枢一乱,前方大军闻讯必军心大溃,各部族见势不妙,定然各自保存实力,不战自乱!”
“好!”
王贲抚掌轻喝,声如洪钟,“好一个批亢捣虚,直取中枢!
这打法,险、奇、狠!正合我意!”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仲卿,“既然你已有全盘谋划,胸有成竹,那此战具体指挥,便由你全权负责。
本侯率后军为你压阵,稳住大局。”
少年将军闻言一愣,忙再次拱手,语气带着诚挚的推拒:“侯爷乃陛下钦定主帅,三军仰望,末将资历浅薄,岂敢僭越?
万万不可……”
“无妨。”
王贲大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沉稳,眼神中充满了前辈对后辈的信任与托付,“陛下让你随我出征,本意就是要你在实战中历练,独当一面。
雏鹰总要自己飞。放手去干!
出了任何纰漏,天塌下来,自有本侯替你顶着!”
镜头再次切换。
大理都城,太和城。
王宫朝堂之上,气氛凝重而侥幸交织。
北离大军压境的消息早已传来,君臣齐聚,愁眉不展,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地处边陲、倚仗天险的传统傲慢。
大理王段氏端坐于镶满宝石的王座之上,望着阶下神色各异的臣子,强自镇定,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天启城那位,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竟想一口吞下我大理数百年的基业?
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带上几分算计,“不过,北离新近一统南北,又击溃北蛮,兵锋正盛也是事实。
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但,我大理也绝非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须得想个两全之法,既能保全社稷,又能让北离知难而退。”
一名深得信任的老臣出列,拱手道:“大王圣明。
老臣听闻,此番北离军虽以名将通武侯王贲挂帅,然其副帅,却是个年方十八的黄口小儿!
此人出身卑微,全因其姊得幸于天启皇帝,方得骤升高位,纯属外戚幸进之徒!”
他加重语气,眼中闪烁着权谋的精光:“那王贲何等人物?
将门虎子,战功赫赫,最是瞧不起这等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无能之辈。
两人同帐为将,一个心高气傲,一个年少得志,岂能和睦?
必定彼此猜忌,互相掣肘!此正是我军天赐良机!”
老臣越说越兴奋:“我等可施以离间之计,派人潜入北离军中,散布流言,就说那小将军仗着姐姐是皇帝宠妃,目中无人,处处刁难王贲,甚至欲夺其主帅之功!
只要流言四起,他们必将帅失和,军心自乱!
届时,我军便可出奇兵攻其不备,再速遣能言善辩之使,前往天启陈情谈判,或可让那年轻皇帝收回成命,即便不能,也能为我大理争取最有利的条件!”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如同沸水开锅。
“妙啊!王贲心高气傲,岂能容忍一孺子指手画脚?”
“离间计可行!此二人若生嫌隙,北离军战力必损!”
“我太和城背倚雪山天险,前有深阔护城河,粮草充足,守上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
只要前线僵持,天启皇帝久战生厌,自有转机!”
大理王听得连连点头,捋着胡须,眼中重燃希望:“爱卿此计甚妙!就依此计!
立刻选派精明干练之人,携带重金,潜入北离军营,务必让那流言深入人心!”
画面骤转,天地苍茫,寒风如亿万把无形剃刀,刮骨割肉。
雪山之巅,入眼皆是一片刺目的白与凛冽的蓝。
一支人数约五千的轻骑,人衔枚,马裹蹄,正以惊人的毅力在绝壁冰川间艰难跋涉。
为首的,正是那年轻将领。
他裹着厚重的兽皮,眉毛胡须上挂满冰霜,眼神却亮得吓人。
急行军三日,他们竟真的如同神兵天降,硬生生翻越了被视为天堑、横亘在太和城前的最后一座万仞雪山!
远处,雪线之下,太和城灰黑色的城墙轮廓已隐约可见。
他们这支奇兵,如鬼魅般出现在了都城背后,大理君臣梦魇都未曾想到的方向。
“报——!”
一名浑身雪沫的斥候连滚带爬冲入临时避风的冰洞,单膝跪地,声音因寒冷和激动而颤抖:“将军!探明了!
大理主力两万余众,尽数布防于东面龙首关,严阵以待通武侯大军!
太和城内,守军不足三千,多为王宫卫队与巡城老卒!”
少年将军搓了搓冻得麻木的手,望着冰洞外蜷缩休息、却依旧紧握兵刃的将士们,沉声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传令,就地休整,进食取暖。
明日黎明之前,我要全军出现在太和城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双双在严寒疲惫中依旧燃烧着战意的眼睛:
“到太和城,吃早饭!”
第二日,天色未明,最黑暗的时辰。
太和城外,连接着雪山的浩瀚湖泊,水色墨黑,寒气刺骨,几欲凝冰。
数千人马无声集结。
他们迅速取出早已备好的坚韧革囊,以硬弓、劲弩、长刀为骨架,捆扎成简易却牢固的浮筏。
两人一筏,一人奋力划水,一人持弩警戒,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黑沉沉的水面与对岸。
少年将军第一个解下厚重的外袍,只着贴身轻甲,低喝一声:“跟我下!”
话音未落,他已抱起一具浮筏,率先跃入那冰寒彻骨的湖水之中,黑色的身影瞬间被墨色的湖水吞没,只留下一圈迅速扩散的涟漪。
无声的号令传递开来,一个接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跃入寒湖。
寅时三刻,天色依旧漆黑如墨。
第一批人马如同水鬼般,悄无声息地自湖岸阴影处爬了上来,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打颤,动作却迅捷无比。
南门值守的十余名大理守军,正围着一小堆将熄的篝火昏昏欲睡,尚未察觉死神降临,便被精准的弩箭射穿咽喉,哼都未哼一声便倒毙在地。
少年将军抹去脸上的水珠,亲率三百最为悍勇的死士,甩动带钩的绳索,如同灵猿般,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攀上高达数丈的城墙。
“铛——铛铛——!”
第一道惊慌失措的警锣,终于在某处望楼仓皇敲响时,少年将军麾下的先锋部队,已经完全控制了太和城的南门!
“按既定计划,行动!”
少年将军的声音在清晨的寒意中清晰凛冽,不容置疑,“一队固守城门,确保退路及接应后队!
二队沿主街穿插,分割城内守军,制造混乱!
三队,随我直取王宫!
记住,不恋战,不追击溃兵,唯一目标——段氏王族,生死不论!”
同时,他早已分派好的小队,迅速奔向东城粮仓区域。
他们并非烧毁粮草,而是点燃了特意准备的、能产生大量浓烟的湿柴草堆。
此刻,恰是黎明前西风最盛之时,滚滚浓烟顺风而起,如同灰色的怒龙,直扑向城西驻扎的守军营地。
“龙首关破了!北离大军杀进城了!”
“王上跑了!快逃命啊!”
数支特意挑选、通晓白蛮语言的小队,在浓烟与混乱的街道中四处奔走呼喊,真真假假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
本就因突然遇袭而惊慌失措的守军,意志在烟雾与谣言的双重打击下,迅速土崩瓦解,建制大乱,各自为战,甚至自相践踏。
辰时初,天色微明。
这少年将军率领的主力,已如铁箍般,将大理王宫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这少年将军并未下令立刻强攻,反而下达了一个让部下不解的命令:“谈判。”
他命人押来几名在混乱中被俘、身份较高的大理贵族,让他们带着一封简短信函进入王宫。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北离天军已入太和,为免城中百姓与王宫玉石俱焚,请大理王出宫一叙。
时限,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在死一般的寂静与无数弓弩的瞄准下,缓慢流逝。
终于,在时限将至的最后一刻,沉重的王宫大门,伴随着刺耳的“嘎吱”声,缓缓向内打开。
大理王在三百余名最为精锐的王宫甲士环卫下,步出宫门。
他面色铁青,眼神扫过宫门外严阵以待的北离军士——人数确实不算极多,许多人脸上带着连夜翻山渡湖的深刻疲惫,衣甲破损,沾染泥泞冰碴。
看到这里,大理王心中稍定,强自挺直腰板,沉声道:
“小将军用兵如神,翻越天险,奇袭破城,确实创造了奇迹。本王佩服。”
他话锋一转,带上几分威胁与诱惑,“但你麾下这数千疲惫之师,又能撑得几时?
我龙首关两万精锐,闻讯必星夜回援,半日即至。
届时内外夹击,纵你骁勇,又能如何?不如,你我做个交易?
你退出太和城,本王保你安然北返,并上表天启,称臣纳贡,永为藩属,如何?”
他话音未落——
“呜——!!!”
远处,雪山绵延的山脊线上,毫无征兆地,陡然升起三道笔直粗壮的黑色狼烟!
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在湛蓝的天幕衬托下,醒目得令人心胆俱裂!
那是少年将军翻越雪山时,特意分出的五百精锐,携带大量柴草油脂,潜伏于数个俯瞰太和城的制高点。
约定信号便是:太和城火起(浓烟),则点燃狼烟!
三道狼烟,在寻常人眼中,或许代表三支伏兵,或许代表总攻信号,或许代表援军已断……
在心神已乱的大理王眼中,那便是无穷的未知与恐惧——眼前的敌人或许不多,可在那茫茫雪山之后,究竟还藏着多少伏兵?
这小将,究竟布下了多少层杀棋?
大理王的脸色瞬间惨白如雪,最后一丝侥幸与谈判的底气,被那三道狼烟焚烧殆尽。
这时,一直沉默的少年将军,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平静得如同雪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寒冰,却字字清晰,穿透了清晨凛冽的空气:
“大理王,我想你误会了。”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三道狼烟,又缓缓扫过眼前面露绝望的大理君臣与甲士:
“我此来,不是谈判的。”
他一字一顿,宣告最终审判:
“你的都城已破,援军之路已绝,退守宫门不过是困兽犹斗。
现在,放下武器,出宫投降,我可奏明陛下,保全你段氏宗庙祭祀,不伤你王族妇孺性命。”
他微微停顿,那双年轻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映出近乎残酷的寒意,最后的话语轻得如同叹息,却比腊月寒风更刺骨:
“若执意负隅顽抗,欲使全城为你段家殉葬……”
“我虽不才,也愿效武安君旧事——”
“为帝国,除恶务尽。”
“武安君”三字,如同带着血腥味的魔咒,让所有听到的人,无论敌我,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那位北离杀神的故事,即便在这西南边陲,也足以让小儿止啼。
正午时分,太和城头,飘扬了数百年的“段”字王旗被降下,取而代之的是玄底金边的北离战旗。
入城之后,少年将军严令:禁止劫掠,禁止扰民,违令者斩!
同时迅速张贴安民告示,开仓赈济部分确实无粮的贫民,维持市井秩序。
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太和城,竟在铁腕与怀柔并施之下,以惊人的速度安定下来。
三日后,被王贲大军牢牢牵制在龙首关的大理两万边军主力,得知都城一夜易主、王族尽数被擒的噩耗,军心彻底崩溃,在主将带领下,开关请降。
王贲率领浩荡的主力大军,兵不血刃,开进太和城。
他在城门处见到前来迎接的仲卿,见他虽面带疲惫,眼神却愈发沉稳锐利,不由朗声大笑,声震屋瓦,重重拍了拍仲卿的肩膀,对左右将佐高声道:
“诸君请看!
来日帝国武将之魁首,擎天之玉柱,非此子莫属!”
被押解出城,即将踏上前往天启囚途的大理王,在囚车中最后一次回头,望向那个立于城头、正在眺望雪山的年轻身影,他挣脱押解士兵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问道:
“我大理……亡矣!
亡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段某别无他求,只想知道,少将军……究竟姓甚名谁?
我大理数百年国祚,究竟……亡于何人之手?!”
城头之上,那年轻将领闻声,缓缓转过身。
晨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轮廓,雪山的寒风拂动他玄色的衣袂。
他望着阶下囚徒,目光平静无波,如同看待一段已然尘封的历史,缓缓吐出两个字:
“卫青。”
······
多年以后,帝国煌煌正史之中,记载这位名叫卫青的少年将军的首次出战,仅有如下二十九个字,却字字千钧,流传后世:
“大将军大司马青,年十八,越雪山,渡寒湖,三日破大理,擒其王,兵不血刃。”】
······
“!!!卫青!这名字要记牢了!十八岁就这么猛!”
“他不仅是皇帝的小舅子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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