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摊牌与质问
江姝颜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阿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卧室窗帘没拉严，晨光从缝隙里透进来，在阿威脸上投下浅浅的光影。他侧躺着，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搭在她腰边，没碰到，但距离近得能感觉到体温。
等她视线聚焦，和阿威对上眼神的时候，他瞬间低下头，然后脸红了。
啊——
好纯情。
江姝颜忍不住弯起嘴角。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阿威身上。他依然套着那件黑色透光T恤，经过一夜，布料有些皱，紧紧贴在身上。
前胸的线条好看到不行。
江姝颜伸出手，捏住T恤的下摆，轻轻拽了拽。
阿威往前蹭了蹭，方便她捏衣服。这个动作很自然，像是本能反应。
然后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耳根一红，又往后撤了撤。
这一撤，T恤被拉得更紧。
嗯，肌肉更加明显了。胸肌的轮廓，腹肌的块状，在透光的黑色布料下清晰可见。
穿了跟没穿似的。
江姝颜看够了，掀开被子要起床。
她脚还没沾地，阿威忽然坐起身，伸手过来——不是扶，是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像抱小孩那样，一只手托着她的臀。
江姝颜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阿威抱着她往卫生间走，走到门口时，还弯腰用空着的那只手拎起了她的拖鞋。
“阿威？”江姝颜歪头看他。
阿威低头看她，表情认真。
“你要抱着我上厕所吗？”江姝颜问。
阿威的动作顿住了。他站在原地，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然后忽然低下头，把脸埋进了她的怀里。
他在她怀里呆了几秒。
然后抬头，耳朵红得滴血，声音闷闷的：“可以。”
“噗——”江姝颜笑出了声，肩膀都在抖，“出去吧，阿威。”
阿威这才把她放下来，把拖鞋整整齐齐摆在脚边，然后退出卫生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江姝颜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昨天晚上累得厉害，又睡得太晚，现在才早上六点。她刷完牙，用冷水拍了拍脸，脑子清醒了些。
不知道梁红娟那边是什么情况。
她擦干手，拿起手机，拨通了梁红娟的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喂？江小姐？”梁红娟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不像刚醒。
“怎么样啊，阿娟女士？”江姝颜靠在洗手台边，语气轻松。
对面电话里的梁红娟略有些支支吾吾。
“那个……江小姐，”梁红娟小声问，“傅先生有没有跟你聊起过我啊？有没有同意啊？我是真的喜欢他的。”
江姝颜叹气。
“既然真心喜欢，那肯定要付出努力啊。”她说，“这人有那么好追的？现在的进度，已经让我感觉可喜可贺了。”
“这不是想赶紧成了然后上本垒嘛。”梁红娟急了，“这种极品就是放在深巷的美酒，但凡老傅流露出想要找对象的意思，你信不信我就没机会了。”
江姝颜打了个哈欠。
“那你要努力啊，”她说，“别被人抢先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老年人的感情生活，自己没想过多参与。
走出卫生间，江姝颜闻到香味。
她走到餐厅，看到阿威站在厨房里，正拿着锅铲煎蛋。
旁边的面包机“叮”一声，吐司弹出来。牛奶在小锅里冒着热气。
阿威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她。
他脸上还带着点红，但表情很专注，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江姝颜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阿威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继续手上的动作。
“看起来好好吃啊。”江姝颜把脸贴在他背上，能感觉到T恤下皮肤的体温。
嗯，人也好好吃。
阿威关掉火，把煎蛋盛进盘子里。然后他转过身，低头看着江姝颜。
江姝颜抬头看他。
阿威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和昨晚不一样。昨晚带着试探和生涩，今天却多了熟悉的亲密。
他一只手还拿着锅铲，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吻得很认真。
一吻结束，阿威大口喘气，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江姝颜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端起早餐盘子走到餐桌边。
吃早餐的过程中，阿威时不时偷瞄江姝颜。
江姝颜吃完最后一口吐司，拿出湿巾擦嘴，然后看向阿威：“你看你干爹对她有意思吗？”
阿威摇摇头。
“难说。”他声音低沉，“毕竟干爹这么多年，身边没别人。”
江姝颜忽然想起秩序他们说过的话——傅隆生的亲女儿都没能完全获得他的信任。
她想了想，算了。
如果傅叔叔能接受的话，自己会为他安排好一切的，甚至是让他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让他的本事有真正的用武之地。
毕竟对于傅叔叔和黄警官而言，能饭否、能否实现自己的价值，比什么情情爱爱都重要。
江姝颜感觉自己这步棋走错了。
不过尚能挽回。
她放下湿巾，看向阿威：“我一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先离开吧。”
阿威看着她，眼神里有点舍不得。但他没问为什么，只是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抱住了她。
“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他问。
江姝颜摇头，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不用，我感觉我有些事做的有点过了，我要去好好解释的。”
阿威抱了她一会儿，然后松开手，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等阿威走后，江姝颜看着时间到了八点整。
她换了身衣服，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出门，上楼，来到傅隆生的家门口。
依然是没有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傅隆生站在门口，穿着和昨天差不多的旧衬衫，头发梳得整齐。他看着江姝颜，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姝颜微笑：“您可以让我进去吗？”
傅隆生让开路。
两人在客厅坐下。江姝颜环顾四周。
桌子擦得很干净，碗筷已经收拾好了，连沙发靠垫都摆得整整齐齐。
“傅叔叔这里收拾得更好了。”她说。
傅隆生低头，看不清表情。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声音嘶哑：“你是来劝我接受你介绍的女人的？”
“不。”
江姝颜坐直身体，对傅隆生低头。
“我只是在和熙旺他们成为男女朋友后，从自己的主观角度分析，您也需要一位女性在一起生活。”
她抬起头，眼神认真：“我的强势给您带来了困扰，我为此而抱歉，希望没有给您带来什么不便。”
傅隆生沉默了一下。
他抬起眼睛，看着江姝颜，问：“你真感觉我老了吗？”
江姝颜摇头。
“无论是您的智慧还是您的能力，我从未认为您老了或者不适应了。”
她说，“您的经验是宝贵的财富。虽然科技改变了生活，但是科技并不能替代人类。”
她顿了顿，继续说：“您是优秀的猎人，这一点我从未否认，我敬佩您。”
傅隆生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仿佛在谈心：“可是他们嫌弃我老了。”
江姝颜凑近了一点。
“这就是男人啊。”她轻声说，“有一句话是，儿子永远无法共情母亲。但是我感觉，有时候男人之间也是无法共情的。大家的经历各有不同，一个人是无法对另一个人的情绪感同身受的。”
她看着傅隆生：“他们无愧于您的教导，您的教导也成就了他们。”
傅隆生慢悠悠地转过头，看向她：“你认为我教错了？”
江姝颜点头，又摇头。
“您很优秀，教导能力也很强。”她说，“从技能和生存能力的角度分析，您很成功。”
然后她话锋一转：“但是，现在不是子承父业、继承衣钵的时代了。尤其是罪犯的衣钵。”
傅隆生的眼神暗了暗。
“我知道您爱熙旺。”江姝颜继续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但是爱他的方式是让他成为杀手吗？是让他和弟弟们分开，让他们成为罪犯吗？”
她看着傅隆生不语，继续发泄自己的情绪：“如果大家有更好的人生，不是应该去抓住吗？狼王的经验是很丰富，但不代表每次都不会失手的不是吗？”
傅隆生依旧沉默。
他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深得像潭水。
江姝颜看着他，看了很久。
她启动了庄周梦蝶，然后眯起眼睛，身体前倾：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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