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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傻柱重陷白莲花


程铮的笑,很淡,像月光下的霜。

他没理何雨柱,转身把妹妹程雨从门槛上抱起,柔声说:“小雨,进屋,把床铺上的油布掀开,哥马上就来。”

“嗯!”

程雨乖巧点头,像只小猫,熟练地从哥哥怀里溜下,钻进了那间两年未归的屋子。

程铮没跟进去。

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形像一堵墙,正好堵住了何雨柱想跟进去套近乎的路。

屋里的灯光从他身后透出,把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黑,像一柄出鞘的刀,横在院子中央。

何雨柱搓着手,笑容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想缓和气氛。

“程兄弟,你这……刚回来,屋里肯定冷,要不……先去我那儿坐坐,喝口热水?”

程铮没动。

他只是抬起眼皮,视线平静地落在何雨柱脸上。

“何雨柱。”

他开口,声音平得像条直线。

“这两年,给贾家当‘绝户驴’,当得还顺心吗?”

“绝户驴”三个字,比大嘴巴子还响,狠狠抽在何雨柱脸上。

他的脸“唰”的一下,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程铮!你……你怎么说话呢?!”

他梗着脖子,声音都高了八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什么叫绝户驴?我那是……邻里之间,互相帮助!秦姐她一个女人家,拉扯三个孩子,容易吗?!我帮衬一把,怎么了?我那是积德!”

何雨柱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他往前凑了一步,唾沫星子乱飞。

“再说了,秦姐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现在可懂事了!知道我上班累,还主动帮我洗衣服,收拾屋子……”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虚了下去,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也打了折扣。

程铮看着他这副自我感动的德行,没说话。

他从口袋里摸出根“大前门”,在鞋底上磕了磕,点上。

猩红的火光,在他瞳孔里一闪而过。

他没吸,夹着烟,任由青烟升起,模糊了他冷硬的脸。

“何雨柱,你今年二十七了吧?”

程铮突然问。

何雨柱一愣,点头:“啊……是啊,咋了?”

“二十七,不是七岁。”

程铮将烟凑到嘴边,深吸一口,然后,对着何雨柱的脸,缓缓吐出。

浓烈的烟雾,劈头盖脸地喷了何雨柱一脸。

呛得他连连咳嗽。

“她用几件你的脏衣服,换你一个月的工资,换你每天从厂里带回来的饭盒。”

“这不叫懂事。”

程铮的声音在烟雾中传来,冷得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何雨柱那点可怜的幻想。

“这叫吸血。”

何雨柱的咳嗽停了。

他呆呆地看着程铮,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

“两年前,易中海是这个院里最高明的渔夫,用‘养老’当鱼饵,钓着你这条鱼,让你心甘情愿地给贾家当牛做马。”

“现在,易中海死了。”

程铮的声调毫无起伏,却让何雨柱打了个哆嗦。

“秦淮茹,就成了新的渔夫,还是个PUA大师。”

“她段位更高,什么都不用付出,只需要掉几滴眼泪,说几句软话,再帮你洗几件不用她花钱买洗衣粉的脏衣服。”

“而你,何雨柱……”

程铮掐灭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

“你永远是那头被蒙着眼睛,围着磨盘,自己骗自己的蠢驴。”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砸进何雨柱的心里。

砸得他脸色煞白,浑身发冷,站都快站不稳了。

他想反驳,想怒吼,想说你懂个屁!你不知道秦姐有多难!

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心里清楚,程铮说的,他妈的,全是真的!

就在院里陷入死寂,气氛尴尬到凝固的时候。

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道窈窕的身影,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脏水,走了出来。

是秦淮茹。

她穿着件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昏黄的灯光下,那张俏脸写满了楚楚可怜的憔悴。

她像是没看到程铮,视线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何雨柱。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就涌上了一层雾气,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弱。

“柱子……”

这一声,叫得百转千回,千娇百媚。

何雨柱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刚才被程铮戳得千疮百孔的自尊和愤怒,在这一声“柱子”面前,瞬间崩盘。

秦淮茹将水盆放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额角,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当妈的辛酸。

“姐家棒梗,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吃饭没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她的视线,瞟了一眼何雨柱手里的搪瓷饭盒。

何雨柱的魂儿,早就飞了。

他脑子里哪还有什么“蠢驴”,什么“磨盘”,只剩下秦淮茹那柔弱无助的模样,和棒梗“嗷嗷待哺”的可怜样子。

他忘了程铮的羞辱,忘了自己发过的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提着饭盒就跑了过去。

“秦姐!你别急!我这儿有!”

“今天厂里伙食好,红烧肉炖土豆,我特意给你留的!肉多!”

他献宝似的,把饭盒塞进秦淮茹手里,脸上是那种卑微又满足的笑容。

秦淮茹接过饭盒,脸上立刻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意,眼里的水汽更浓了。

“柱子,还是你心疼姐……”

程铮站在自家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着何雨柱那副丢了魂的贱样,看着秦淮茹那张写满算计的俏脸。

他心里,最后一点对这个“发小”的惋惜,彻底烟消云散。

这种人,没救了。

烂泥扶不上墙。

耶稣来了都得摇摇头,说一句:对不起,这个我真带不动。

他不再看那副令人作呕的“温情”画面,转身,走进了屋子。

“砰!”

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将院子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门外,何雨柱身体一震,那点讨好女神的得意,瞬间被这声关门声打得粉碎。

他回头,只看到一扇紧闭的、冷冰冰的木门。

仿佛,也关上了他通往过去的,最后一丝念想。

次日,清晨。

冬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懒洋洋地洒在四合院的青砖地上。

程铮起了个大早。

院子里,一口压水井,是全院人吃水的来源。

他赤着上身,只穿了条军绿色的长裤,正在井边,用冰冷刺骨的井水冲洗身体。

两年军旅,早已让他习惯了这种方式。

冰冷的井水,能让他的头脑和身体,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最清醒的战斗状态。

他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新的,旧的,枪伤,刀伤,在晨光下,无声地诉说着血与火的故事。

几个早起倒夜壶、准备生火做饭的邻居,一出屋门,就看到了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

那具年轻的、充满爆发力的身躯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他左肩一直延伸到胸口,像是被什么利器硬生生豁开过。

腹部,还有几处颜色稍浅的、圆形的伤疤。

那是子弹留下的痕迹。

所有人都看呆了,手里的活计都忘了,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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