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想挖我墙角？我让你把骨头都吐出来！
钱秀莲伸出两根干瘦的手指。
“第一，价格。”
“你说一斤比市场价高两分，不行。”
马科长脸上的肥肉一僵：“钱大娘，这……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是不低。”钱秀莲眼皮都没抬一下。
“但我要的，是高五分。”
“什么？！”
马科长当场叫出了声，院子里的村民们更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斤高五分？
这不是卖萝卜，这是在割他的肉！
这个价格，比钱秀莲自己给出的收购价，足足高了四分钱！
“钱大娘，您别开玩笑了！”马科长的脸瞬间白了，“我们是来收购，不是来扶贫的！这个价，我们收回去连运费都挣不回来！”
“我知道。”
钱秀莲的语气平淡得吓人，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你们收回去，本就不是为了卖。”
“是为了当‘种子’研究，为了以后成为我们作坊的‘独家供应商’，对吗？”
她一字不差，把王建军用来忽悠他的那套说辞，原封不动地奉还。
马科长的脸色，刹那间青红交加，难看到了极点。
王建军更是浑身一颤，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湿透了衣衫。
她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既然是为了攀上县长试点这棵大树，是为了做长远的独家生意，前期多投入一点研发成本，难道不应该吗？”
钱秀莲的眼神黑沉沉的，一步步将他逼入死角。
“你要是觉得这五分钱贵了，那就说明，你觉得我们这个‘县长试点’的独家供应资格，不值这个价。”
“既然这样，那这生意，不谈也罢。”
说完，她转过身，作势就要离开。
“哎！别！别走！”
马科长彻底慌了，一把死死拽住她的胳膊。
他这次来，可是在农场领导面前立了军令状的！要是空手回去，他这个科长的位子也就坐到头了！
一斤高五分，是疼！钻心的疼！
但就像这老太婆说的，这是“研发成本”！只要将来能拿下独家供应权，这点钱算个屁！很快就能百倍千倍地赚回来！
他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
“行！钱大娘！就按您说的办！”
“一斤高五分！你们村的萝卜，我们全收了！”
“哗——”
院子里的村民，瞬间炸锅！
一斤高五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一个个激动得满脸涨红，看向钱秀莲的眼神，不再是敬畏，而是狂热，像是在看一尊活菩萨！
“钱大娘英明！”
“我就说嘛！还得是钱大娘！她这是在帮咱们抬价呢！”
王建军彻底傻了。
他只觉得两边脸颊滚烫，像是被人用鞋底左右开弓，抽得啪啪作响。
他不但没能把她逼入绝境，反而让她在村里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好，这是第一个条件。”
钱秀莲甩开马科长的手，缓缓开口。
“现在，说第二个。”
“你还要收我们的‘脆玉白’萝卜，没错吧？”
“对！对！”马科长点头如捣蒜，心头已在滴血。
“行。”
钱秀莲指了指院里堆成小山的萝卜筐。
“这些，都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你现在就能过秤，拉走。”
“但是，”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冷冽如冰，“我们村的规矩，买卖得公平。”
“你拉走多少斤萝卜，就得卖给我们多少斤你们红旗农场的普通萝卜。”
“什么？！”
马科长又是一声尖叫，脑子嗡的一声，彻底乱了。
“钱大娘，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买您的萝卜，怎么还要卖给您我们的萝卜？”
“很简单。”
钱秀莲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露出了她雪亮的獠牙。
“我的作坊，也需要原料。”
“你们把我村里的‘特产’都拉走了，我的作坊就得停工。”
“所以，你们得把你们农场的普通萝卜卖给我，让我有米下锅。”
“至于价格嘛……”
她盯着马科长那张煞白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就按你们农场的出厂价，一斤，三分钱。”
“噗——”
马科长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来。
一斤三分钱？！
他耳朵没出问题吧？！
现在市面上最烂的萝卜干子，都得五分多一斤！她张口就要一分钱的鲜萝卜？！
这不是买！
这是明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马科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钱大娘，您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们出厂价也不止三分钱啊！”
“哦？”钱秀莲眉梢一挑。
“我怎么听说，你们农场给那些长期合作的大食堂供货，签的都是年度协议，价格早就定死了。”
“就是一斤三分钱呢？”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马科长浑身剧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活像见了鬼。
这……这是他们农场的最高机密！只有几个领导和财务才清楚！
这个乡下老婆子，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王建军也彻底僵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感觉眼前的人无比陌生，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你用高出市场价五分钱的价格，买走我的‘特产’。”
“我用你们内部的协议价，买来你们的‘普通货’。”
“你拉走一车，就得给我送来一车。这笔账算下来，你们不亏，我还小赚一点。”
钱秀莲摊开手，说得云淡风轻。
“很公平。”
这三个字，听在马科长耳朵里，却让他从头顶凉到了脚后跟。
他终于明白了！
这是一个套！
一个从头到尾，都为他量身定做的，天衣无缝的圈套！
根本没有什么“脆玉白”萝卜！
这老太婆就是故意抬价，然后逼着他用农场的低价普通萝卜来交换！
她这是釜底抽薪！
不！
她这是要把他的骨头都抽出来，榨干了熬油啊！
“怎么样，马科长？”钱秀莲看着他，淡淡地问。
“这笔生意，你还做吗？”
马科长张着嘴，喉咙里嗬嗬作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做？
他要是敢这么做，回去就得被农场领导扒了皮！
不做？
他今天要是空手而归，照样没好果子吃！何况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他刚刚才拍着胸脯答应了高价收购！
他被架在火上烤，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猛地扭头，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死死瞪着王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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