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灵米降世
次日，寅时刚过，天色将明未明，
按照和蒋瓛的约定，灵米今日便会问世，
朱允熥有些心焦地在宫中徘徊，
这时他看见朱标神情严肃地往大殿方向走去，
尽管平常朱标都会参与早朝，
但今日朱允熥总觉得朱标的表情格外的严肃，
殿外，朱允熥找了一个暗处躲了起来，
殿门厚重，隔音极好，
寻常人站在门外，只能听见隐约的嗡嗡声，半个字也听不真。
但朱允熥不是寻常人。
他闭上眼，集中真气至于双耳，
“妖言惑众，动摇国本！陛下，此风绝不可长！”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语气激动，
“自去岁以来，所谓仙缘之说甚嚣尘上，宫中接连发生命案，流言四起，竟敢编排到天家血脉头上！此非祥瑞，实乃祸端之始！老臣恳请陛下，明诏天下，禁绝此类怪力乱神之说，以正视听，安定人心！”
“韩大人此言差矣！”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
这个声音朱允熥熟悉，是蓝玉，
“皇后娘娘凤体康复，乃百官万民亲眼所见！大殿下沉疴尽去，亦是事实！天降祥瑞于大明，于陛下，此乃上苍眷顾，岂能以怪力乱神一概抹杀？韩大人莫不是见不得我大明的天之佑？”
“凉国公！”
又一个声音响起，
“我们并非质疑皇后娘娘与大殿下康复之喜。然则，祥瑞当有度，过则为妖。此番仙缘，来得蹊跷，皆系于一个稚子之身，本就令人生疑。近日宫中命案频发，流言直指天家，人心惶惶。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彻查宫闱，整肃风气。”
“茹尚书此言，未免有因噎废食之嫌！”
徐达的声音，朱允熥也听得出，
“陛下开创大明，平定乱世，何等功业？皇后娘娘仁德布于天下，万民称颂。上苍感念，降下福泽，有何不可？”
“徐国公！汉武求仙，劳民伤财，几倾国本！前车之鉴，岂可不察？”
“况且，如今仙缘未明，流毒已生！宫中接连丧命，死因蹊跷。此等情形，与祥瑞二字，可有半分相符？”
“老臣只怕，有人假借仙缘之名，行魑魅魍魉之事，祸乱宫廷，动摇国本！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韩大人莫非是指，三殿下有问题？还是指我等武人，借机生事？”
蓝玉的声音冷了下来，
“够了！”
朱元璋的声音带着雷霆之威，又冷若冰霜，
殿内一片死寂。
朱允熥屏住呼吸，
文官们恐惧的是什么？
他们恐惧的是不可控的力量，是超越他们熟悉的礼法规制和圣贤之道，
若仙缘被证实是真实的，
那么朱元璋借助这股力量，皇权将更加难以制约，
而他们这些以谏言立身的文臣，地位和话语权可能会被削弱。
加上若仙缘真能瞬间提高人的体质，那么武将集团的影响力势必进一步扩大，这是文官集团绝不愿看到的。
难道之前跟踪自己的人，是文官集团派来的？
朱允熥沉思。
但吕氏作为太子侧妃，朱允炆的生母，
由于她的父亲是太常卿吕本，
所以她的背后，其实代表着不少文官，
从利益关联上看，文官集团与吕氏是一体的。
可宫中命案，采月之死，种种线索又隐隐指向吕氏，让她陷入了极大的被动和嫌疑之中，
这显然对吕氏及其背后的文官势力不利。
除非，整个朝中，并不止一股势力想要破坏仙缘。
朱允熥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难以判断。
这时，蒋瓛从朱允熥身旁走过，
朱允熥和他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蒋瓛进入大殿后，很快便传来了他的声音，
“臣麾下负责巡查后山的侍卫，于今日黎明时分，在后山一处岩缝背阴之地，发现了几株奇异禾苗。”
蒋瓛顿了顿，
“此禾苗生长极速，臣数日前曾偶然路过该处，彼时尚未见踪迹。其叶如碧玉，茎秆晶莹，隐有光华。更奇的是，其周围数尺之内，杂草尽皆枯萎，唯此禾苗独茂。”
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吸气声。
蒋瓛继续道，
“侍卫中，有曾参与首次不周山秘境者认出，此禾苗形态，与秘境其中一关中所见的一些灵植颇为相似！据当时秘境中所得零星信息，此类灵植所结之实，非但产量远超寻常稻麦，长期食用，更有微弱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效，仙人都将他们称作灵米！”
“灵米？！”
“后山？自行长出？”
“与秘境仙草相似？还延年益寿？”
短暂的寂静后，大殿一片哗然，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些许激动，
“蒋瓛，此言当真？那禾苗现在何处？速带朕去看！”
“臣已命人严密看守，原地保护，不敢擅动分毫。”蒋瓛顿首，
“此物究竟是吉是凶，臣不敢妄断。但其出现之时机、地点之巧合，又与秘境所见隐隐呼应，臣以为，此或为上天再次显灵，赐福大明之兆！故不敢隐瞒，即刻禀报陛下！”
“好！好一个上天赐福之兆！”朱元璋笑了，
“退朝！蒋瓛，立刻引路！你们这些大臣，随我一同前去！”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殿门打开，
朱元璋大步走出，带着一众神色各异的重臣，浩浩荡荡向后山而去，
朱允熥迅速退开几步，藏在暗处，
看到蓝玉时，朱允熥刻意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
只见他的表情与其他武官无异，惊讶中带着一些期待，
毕竟仙缘再次惠及大明，与他们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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