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俯首
这一幕，让所有看到的人都陷入了彻底的呆滞。
远方，那数十万民众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呆呆看着远方那不可思议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那条刚刚还如同救世主般，接受他们万民叩拜的金色神龙。
此刻竟然……
竟然对着一个看起来还没他们孩子大的小道童，低下了它那高傲的头颅？！
这……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小道童，到底是谁？！
为什么连神龙都要对他行如此大礼？！
无数问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疯狂盘旋。
林烨和沈卫国，也同样是满脸的震惊。
竟然连神州图腾、真正的神龙都要对吴忧俯首称臣么！
“小天师……他……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林烨用干涩的嗓音，喃喃自语。
他感觉自己以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在今天晚上被一次又一次彻底颠覆了。
而此刻，在战场的中心。
吴忧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整个人都要大上好几圈的巨大金色龙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只是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你，是在感谢我吗？”
“吼……”
那条金色神龙发出一声，低沉又充满恭敬的龙吟作为回应。
它那巨大的头颅又向下方低了低。
那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仿佛吴忧才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而它只是一个前来朝拜的卑微信徒。
吴忧看着它这副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不必谢我。”
“我救你，一是因为你是神州图腾，护佑这片大地是我的职责。”
“二是因为，那些东瀛阴阳师窃我神州龙气，辱我华夏图腾，其罪当诛。”
“我辈天师之使命自是如此。”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他的话语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但话语中那股理所当然、属于龙虎山天师的担当与霸气，却让那条金色神龙那双巨大的龙目之中闪过一丝更加浓郁的敬意。
它活了太久了。
久到它见证了无数王朝的兴衰，无数英雄的崛起与落幕。
它也见过无数自诩为正道高人，却满心私欲、道貌岸然的修士。
但，它从未见过，像眼前这个小天师一样的人。
他的身上有一种，最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道”。
那种“道”，是煌煌正大的，是顶天立地的，是甘愿为这片天地，为这芸芸众生，付出一切的无上大道。
“我……也并非……只在……感谢你……”
一个苍凉、古老却又带着一丝虚弱的意念直接在吴忧的意识之海中响了起来。
吴忧闻言，微微一愣。
他看着眼前这条金色神龙，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
这条龙竟然可以，直接与自己进行灵魂层面的交流？
看来它恢复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上一些。
“那你，还在感谢谁？”吴忧在心中，好奇地问道。
“我……还在感谢……你的……先辈……”
那条金色神龙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来。
“几十年前……在我被一道天劫重伤，那些东瀛阴阳师趁我重伤，即将陨落之际准备炼化我……”
“那时也是一位，身穿紫色道袍的，龙虎山天师，从天而降……”
“他以无上雷法，将那些蝼蚁，屠戮殆尽……”
“然后，用慈悲之心，为我布下封印，引来地脉之气，助我疗伤，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重返九天……”
它的意念之中充满无尽的追忆与感激。
吴忧静静地听着，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上上代天师吗？
那个以一己之力将整个伊邪那支家族的精英屠戮殆尽、打得他们魂飞魄散的传奇天师。
原来，当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在离开前……曾对我说……”
金色神龙的意念，继续响起。
“安心休养吧，神州之龙。只要龙虎山传承不灭，这片土地，就永远不会，任由宵小之辈，肆意践踏。”
“你命中若是还有劫，我龙虎山，自会有有缘之人，前来相助。”
“届时，你可随心而动。”
说到这里，金色神龙那双巨大的龙目，深深地看了一眼吴忧。
那眼神之中，充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复杂情绪。
“当年……我并不理解……他这番话的……深意……”
“我只想着，重返九天，逍遥自在……”
“但现在……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传承……”
“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守护……”
“我从未想过，龙虎山的天师竟会再次救我一命，这恐怕就是我的命运。”
它的意念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与决绝。
“龙虎山……两代天师，于我有再造之恩……”
“此恩，无以为报……”
“我，敖广，愿在此立誓……”
“从今往后，愿追随天师左右，为天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愿为神州，战至，流尽最后一滴龙血！”
话音落下。
它那颗本就低垂着的巨大头颅。
再一次重重地向着吴忧低了下去！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俯首。
而是最彻底的五体投地般的臣服！
“还请，天师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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