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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登坛拜将


六月,义帝到达郴县就国,田都赴彭城告急。这两件事都让项籍很恼火。叫来范增和张良等人商议,两人的意见却并不一致:范增认为关注的重心应放在汉中,而张良认为应该先解决齐国的叛乱。项籍将两人的意见进行了折中,也不向齐国派兵,也不管汉中的动向,一心在彭城经营自己的基地。

进入汉中后,刘季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汉中是个大郡,后面还有巴郡和蜀郡,这些地方都是山高水急的地方,交通十分不便,生存环境也十分恶劣。特别是这些地方都是出水稻的地方,无论是生产还生活都与关东有很大的区别,那些关东来的将士很不习惯,几乎每天都有逃亡的。那些还没有逃亡的,也每天唱着家乡的歌谣,表达着对故土的怀念。

韩淮阴作为连敖,跟着刘季进入汉中,他的主要工作是盘点府库的存粮,建造汉中王城。那些从关东来的战士们,到了南郑后,几乎集体转行为工程队。每天干着繁重的工作,要说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勉强维持了一个月,这一天,韩淮阴发现自己的部队有十余名士卒不辞而别。韩淮阴大惊,立即向上报告,并派人前去寻找,但怎么也找不到,看来他们也经过周密的筹备,加入了逃亡的行列。

虽说几乎每天都有逃亡的,但这并不意味着逃亡是可以不追究的。如果将逃亡的士卒抓回来,还可以减轻罪责;而如果追不回来,同伴就要受罚。而这次一次性逃亡了十几个人,属于比较大型的逃亡事件,自然要追究上上下下的责任。审判的结果,包括韩淮阴在内,共十四人被判处斩首!

这事虽然对汉军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几乎隔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有类似的事发生,但落到个人的头上,那就是生死之隔。韩淮阴自己也想不到,本来是为了追求更大的前途,却落得一个人头落地的结果。

行刑的那天,被处斩刑的十四人被带到广场上,其他的士卒都在旁边列队观刑。十四人一个接一个被拉出去砍头,韩淮阴是最后一个。前面的人哭哭啼啼,哀求饶命,或哭喊冤枉,自然没有人会同情,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境况惨不忍睹。轮到韩淮阴时,他奋力挣扎着,仰着头对天大叫道:“上不欲就天下乎?何为斩壮士!”韩淮阴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身高体大,挣扎起来好几个人都按不住。

韩淮阴正好是夏侯婴的部下,这一次处刑也是夏侯婴监斩。连斩十三人,夏侯婴也似乎觉得有些不忍,见最后一名壮汉奋力挣扎,旁边好几个人似乎还有些按不住他,他也不知怎么突然心动了一下,吩咐将那人带过来。

韩淮阴被带到夏侯婴面前,夏侯婴问道:“汝何人,何坐?”

韩淮阴答道:“淮阴连敖韩信,同伴亡,连坐!”

夏侯婴问道:“既知罪,其服耶?”

韩淮阴答道:“未服。”

夏侯婴问道:“其有说乎?”

韩淮阴答道:“项羽王诸将之有功者,而王独居南郑,是迁也。军吏士卒皆山东之人也,日夜跂而望归,独守汉中,亡者岂有底乎!欲斩连坐而绝其亡,未之能也。”

夏侯婴问道:“汝意何如?”

韩淮阴答道:“及其锋而用之,可以有大功。若天下已定,人皆自宁,不可复用也。不如决策东向,争权天下!”

夏侯婴闻言心中一震,汉王的这点心思只有左右亲近者才知道,但不足与外人道。他有些警惕地问道:“何人教尔言之?”

韩淮阴答道:“吾自思如此,安得他人教之!”

夏侯婴想了想,道:“善。汝既有大志,吾当言于王。”吩咐将韩信暂时收监。今天只斩十三人,夏侯婴宣布行刑结束,士卒各归营。

夏侯婴当时虽然只是太仆,但已经被封为列侯昭平侯。同时封侯的,只有战功卓著的将军曹参(建成侯)、周勃(威武侯)、郦商(信成君),郎中樊哙(临武侯)等少数几人;相比之下,萧何虽然是丞相,但并无爵位;能征惯战的灌婴也只是郎中,并无爵位。作为列侯,夏侯婴有赦免一名罪人的权力。

不过,夏侯婴把韩淮阴的事转达给刘季时,刘季却并不在意,只是认可了夏侯婴的做法,免了韩淮阴的死罪。夏侯婴只好又将韩淮阴推荐给萧何。萧何倒是很认真地与韩淮阴交流了一番,认可了韩淮阴的能力,让他在自己的部下当了一名治粟都尉,主管全军的粮草供应。这已经是萧何所能给予的最高职位了。

在萧何手下又干了一段时间,韩淮阴依然看不到任何施展抱负的机会。他也有些心灰意冷,给萧何留下一封书信,也悄悄离开了。萧何得信后,来不及跟别人说什么,连忙带着几个人匆匆出城,前往追赶。

由于事发突然,萧何又是非正常出城,所以大家都传言丞相萧何也逃亡了。刘季听到这一消息,也怅然若失。但萧何非比别人,那是自己的大哥,大哥要走,自己是无法阻拦的,难道也去把他追回来杀掉?

不过刘季没有失望多久,一两天后,萧何就自己回来了。刘季听说萧何回来的,喜不自胜。等萧何来见自己时,刘季骂道:“若亡,何也?”

萧何答道:“臣不敢亡也,臣追亡者。”

刘季道:“若所追者谁?”

萧何答道:“韩信也。”

刘季骂道:“诸将亡者以十数,公无所追;追信,诈也。”

萧何道:“诸将易得耳。至如信者,国士无双。王必欲长王汉中,无所事信;必欲争天下,非信无所与计事者。顾王策安所决耳。”

刘季道:“吾亦欲东耳,安能郁郁久居此乎?”

萧何道:“王计必欲东,能用信,信即留;不能用,信终亡耳。”

刘季道:“吾为公以为将。”

萧何道:“虽为将,信必不留。”

刘季道:“以为大将。”

萧何道:“幸甚。”

刘季道:“若为吾呼之,将拜大将也。”

萧何道:“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呼小儿耳,此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择良日,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耳。”

刘季实在是被萧何逼得没办法了,只得应允。这时大约是六月间。

汉王将设坛拜大将的事迅速在汉中传开:汉王开始斋戒,丞相萧何亲自率人于城南郊筑坛,三层九阶,简直就是祭天的规格。大家都不知道所拜何人,曹参、周勃等几位将军都认为,大将非这几人莫属。

良辰吉日,文武百官皆聚于高坛四周,但普通认为最有资格拜将的几位将军曹参、周勃等人都立于坛下,显然大将不是他们几人。众人想不出大将还会有谁,难道刘季要拜自己为大将军?

最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陌生的面孔,除了夏侯婴、萧何等少数几个人,没有人认识他。

三通鼓响,汉王从东阶而升,韩淮阴从南阶而升,两人登坛之后,相互行礼。丞相萧何居中从北面升坛,郎中樊哙、灌婴手捧斧、钺于后相从。

诸人登坛,刘季道:“社稷安危,一在将军。生奉乱世,愿将军帅师应之。”

韩淮阴拜道:“谨喏!”

萧何从灌婴手中接过钺,交给刘季。刘季拿着钺首,将钺柄递给韩淮阴,道:“从此上至天者,将军制之。”韩淮阴接过钺,握在左手。

萧何又从樊哙手中接过斧,交给刘季。刘季握着斧柄,将斧头递给韩淮阴,道:“从此下至渊者,将军制之。”韩淮阴接过斧,握在右手。

刘季道:“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止。勿以三军为众而轻敌,勿以受命为重而必死,勿以身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勿以辩说为必然。”

韩淮阴手捧斧钺,俯身而拜道:“臣闻国不可从外治,军不可从中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应敌。臣既受命专釜钺之威,臣不敢生还,愿君亦垂一言之命于臣。君不许臣,臣不敢将。”

刘季道:“许!”

萧何赞道:“军中之事,不闻君命,皆由将出;临敌决战,无有二心。智者为谋,勇者为斗,气厉青云,疾若驰骛;战胜于外,功立于内,吏迁士赏,百姓欢悦。风雨时节,五谷丰熟,社稷安宁。”

刘季三拜,韩淮阴侧身避开,立于坛口。阳光升到山顶,照到韩淮阴身上,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坛下士卒皆高呼”万岁!万岁!万岁!“

在萧何的引导下,刘季和韩淮阴从北阶下了坛,夏侯婴驾车在坛下等候,刘季、韩淮阴一左一右上了车,夏侯婴缓缓启动马车,向城内驶去。拜将仪式就此结束,众人议论纷纷,各自散开,侍卫们跟在马车后面,一起回城。

夏侯婴驾车入城,一直驶入王府,刘季和韩淮阴下了车,携手向大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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