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挑拨离间
听到淮南王大放厥词，陪同官吏们皆黑了脸。
你是求人合作，并非特意来得罪人！
被排挤到队伍最后的颜倡忍无可忍。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两口，趁着所有人都被淮南王的突兀举行吸引，无人注意他这只小虾米时，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此地不可久留，快点跑！
眼见众人脸色不假、河间王面色更是难看，淮南王终于意识到刚才出言不太对劲，于是改口说道：
“本王开个玩笑，你可千万别放在这里，大男人别那么小心眼。”
他不改口倒好，一改口反倒让气氛更加尴尬。
原本打算给他个台阶下，好让自己铺垫后续大坑的河间王忍不了。
“您既无意合作，我便先走一步！”
说罢，袖子一撩，头也不回地匆忙离开。
那背景决绝又果断，让淮南王一下明白事情好似玩脱了！
他赶忙追上去，“哎哎——你等等！”
两个年岁加起来足够百岁的王爷，在王府门口拉拉扯扯。
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谁也不肯想让。
官吏们：“……”
事关两境合作、事关江东生死存亡，两个主事者如此敷衍潦草，全然不顾治下臣子死活。
在那一刻，他们绝望了！
说实话，这些官吏并非全都是蠢货，也并非看不出江东的危险局面。
他们只是无法做，更不愿意去做。
屁|股决定脑袋。
江东高层基本都是本地士族，在此地辛辛苦苦经营数百年，有些世家大族甚至可追随到前朝的前朝。
百足死而不僵。
在他们眼中，淮南王会死，但他们不会死。
镇国公主讨伐不听话的藩王，与他们这群士族有何干系？
等到大军进城，几个大族果断滑跪，低调沉默四五年，等到中枢主要注意力离开，江东还是他们的地盘。
如此一瞧，不过是左手倒右手。
是以，就算有人已然瞧出不对，依旧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这种轻蔑的心态也导致全江东的士族皆吃了个大亏。
这便是后话，暂且不提。
淮南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安抚住不忿的河间王。
又是请这位小老弟喝酒，又是请这位小老弟参宴，还特别送出珍藏多年的字画当做赔礼。
“是我说话不注意，给你赔罪了。收了赔罪礼，就不要再计较此事。”
不断地摩挲着字画，河间王表面上美滋滋地笑了，暗地里却已经将刀子磨好。
“我自然不会跟兄长计较，”他主动发出邀请，“就是不知兄长计划得如何？又要我做何等辅助？”
提起正事淮南王严肃些许。
纷杂劝酒的宴会也安静下来，许多自知不可掺和之人自觉退下，独独留下七八位核心人员。
其中就包括陪伴河间王同来的心腹。
后院内，“呲”绣花针|刺穿指尖，崔氏倒吸一口冷气，旋即放下缝得神思不属的男士外披。
贴身婢女要替她上药，被她推开拒绝。
垂眸望着指腹那颗“红豆”，崔氏不动声色地叹气。
——王爷，你可千万挺住！这机会能不能成，就靠您的忽悠本事啦！
“只可惜弟弟势单力薄，无法给哥哥支持。”河间王扑大声哽咽，“陛下太过无情，我多次向他赔罪，他却始终不肯原谅，我……我好苦啊！”
显眼包在某些时刻非常有用，特别当淮南王怂恿河间王一同出兵，河间王就扑在他怀中痛哭流涕地卖惨。
惨不惨淮南王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件衣服别想要了。
衣襟上全部都是某些人不要脸的泪水。
女子的哭声幽咽，还可称得上具有美感；男子的哭声豪迈，就好似五百只鸭子嘎嘎乱叫。
除了让你想嘎了那只鸭子外，就是想让你嘎了那只鸭子。
淮南王耐心不太好，也没兴趣跟小弟弟拐弯抹角。
“你既然过来便是有意合作，如今却又推说没有能力。”他推开河间王，揪住他层层交叠的衣领，眉头骤然竖起，恶狠狠道，“你玩我呀？！”
猛然被人揪住要害，河间王当场怂了。
顾不得假哭时压根没掉下的眼泪，连忙出声否认。
“不敢，弟弟绝对不敢。”
“那你什么意思？”
“……”
淮南王愈发不耐烦，手中的劲道加重，河间王立刻憋红了脸颊，眼珠微微向往爆出。
“您可以直接出兵啊！”
短促的喊声没有落定，室内便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官吏们：“……”
淮南王：“……”
破案了，这货脑子被驴踢了。
似乎为了为难傻子不太合适，淮南王慢条斯理地松手，河间王当时扶在一旁“哐哐哐”咳嗽，罪魁祸首只冷漠瞧着，不发一言。
河间王心腹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恨地瞪着众人。
等河间王差点将心肝脾肺都吐出来后，淮南王才慢悠悠开口：
“傻弟弟，别在这儿说胡话。回去准备兵力，等我命令。”
这番话竟是不给河间王任何拒绝计划，强行让对方出兵。
埋在衣袖中咳嗽的河间王眸光阴冷。
说是合作不过是寻炮灰。
淮南王既想跟镇国公主对战，又不肯牺牲自己的兵力，只能找个冤大头出面。
呵……围攻？冤大头？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河间王不是泥人。
放在领地，他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河间王强行镇定地起身，拭去眼角的水渍，委屈巴巴地颔首。
“好，我这就去准备兵力。”
淮南王满意点头。
“只是我不明白，”河间王又来了句，面部表情那叫个纯洁，“兄长明明能能力正面相对，为何要绕圈子呢？”
这是第一个坑。
对面没有回复。
河间王心脏开始狂跳，耳垂隐隐灼热。
他识破了阴谋……不，不能吧……
“正面相对？”
河间王没敢放松，只提高音调：“是呀！”
为了防止再来回大喘气，这回他语速飞快。
“要知道您可是占有水军优势，若是不能尽快将此优势扩大，等到镇国公主追平，岂非毫无转圜的余地？”
“镇国公主敢打您，您难道就不敢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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