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周越把阿姨支走了，坐在床边，电视上播放着动画，鲤鲤看得认真。
沈鸯叮嘱过，为了爱护眼睛，让她看半个小时就行。
“时间到了，我们把电视关掉？”他不敢太强硬。
鲤鲤恋恋不舍地讨价还价：“这集快完了，看完再关嘛。”
秉承着说话算话的良好品德，片尾曲一出，周越关掉电视，鲤鲤并没有继续耍赖。
没有动画片做背景音乐，病房安静许多，他伸手摸摸小脑袋，“现在想做什么？”
鲤鲤不回答，突然来了句：“妈妈说你是我爸爸。”
周越怔了片刻，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嗯。”
“那我小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来看我？”
他不知要怎么解释，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我那时候不知道有你。”
鲤鲤皱着眉毛不太理解，换了个问题：“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越。”
“周月？你喜欢月亮吗？”
“是这个越。”
周越用手机打出来给她看，很高兴女儿想了解他。
“那你以后要和我，还有和妈妈一起住吗？”鲤鲤眨巴着那双和沈鸯相似的眼睛。
周越忍不住又想摸摸她的头，“你想和我一起住吗？”
他怕听到拒绝的话，有意补充：“我家里有很多玩具，还有一只猫。”
“猫！”
鲤鲤的情绪一下被调动起来，叽里咕噜开始追问他是什么颜色的，周越手机有照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用处，一张张划给女儿看。
两个脑袋靠一起，鲤鲤对着屏幕噘嘴吧，想去亲亲。
周越笑起来，“去爸爸家，猫咪给你抱给你亲，好不好？”
鲤鲤用力点头。
周越点点自己的脸，“可以亲一下爸爸吗？”
水嘟嘟的小嘴就这样凑过来，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好像还有口水，他并不介意，眼睛都被亲亮了。
白昔昔走进来，看见这一幕，温柔的笑容有一秒碎裂，周越之前出了名的不喜欢小孩，居然也会流露出这种为人父的柔和气质。
男人注意到门口有人，投来的视线夹杂不悦，仿佛在责怪来人打扰他和女儿的亲子时光。
她提着玩具走进去，周越口吻冷淡：“你怎么来了？”
眼神里还带着另一层疑问：我不是说了不方便探望么？
白昔昔笑容保持得极好，“我今天来复查腿伤，想着顺道可以来看看你女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提到腿伤，周越神情缓和不少，“复查结果怎么样？”
“嗯，也还是老样子，不过当初我就想，能正常走路就是万幸。”
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哀伤，马上又换上亲切的模样：“小朋友，你好呀，身体怎么样了？”
鲤鲤看一眼周越，没有要和陌生人说话的意思。
周越轻声说：“鲤鲤，阿姨来看你，和她打个招呼吧？”
“阿姨好。”
小朋友乖乖配合，周越眼里的疼爱都快装不下，夸她：“好棒的宝宝，真懂礼貌。”
白昔昔何曾见过他这种模样，将病床上那张和沈鸯相似的脸映在瞳孔里，厌恶只增不减。
那场车祸都没死成，命真硬啊。
她悄悄松开攥紧的拳头，提着玩具过去，假情假意道：“你叫鲤鲤呀？真可爱的名字，这是我买的玩具，希望你喜欢，祝你早点康复。”
鲤鲤见过这个玩具，嘴巴张成O形，“这个是电视里面有说过的！谢谢阿姨。”
“不客气。”
周越见她心痒，替她拆开了，恰好有电话打进来，白昔昔善解人意说：“你去接吧，我看着她。”
“麻烦了。”
他并不走远，在窗户边接起。
玩具套装里有送一个王冠，亮晶晶得十分漂亮，没有女孩子看了不喜欢，鲤鲤想戴上，她头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纱布那些都拆了。
“你别乱动，我来帮你戴。”
小女孩闻言乖乖低头，白昔昔取出王冠，轻轻卡在头顶。
眼神注视着女孩柔顺乌黑的头发，和她妈妈真像啊。
像得让人讨厌。
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拈起一缕头发，像当初拈着沈鸯的。
“王冠上面有个标签，我给你剪掉，你乖乖的不要乱动哦。”
“好。”
她拿起一把剪刀，慢慢靠近小女孩的头。
“你在干什么！”
一声凌厉地质问撕破房内的安静，女人冲过来，将白昔昔狠狠推开，手上剪刀没有拿稳，摔倒过程中，她故意往手臂上划去。
“哎呀。”
她惊呼一声跌倒在地，抬头看着把女孩护在怀里的沈鸯，似笑非笑。
沈鸯音亮不小，尾音发颤：“滚出去！谁准你进来的！”
“你听我说，我是拿剪刀剪标签，不是要伤害小孩。”白昔昔慌忙解释。
周越快步过来将她扶起，“没事吧？”
握住手臂上的伤口，白昔昔摇摇头，白着一张脸说：“没事的，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周越诧异地看一眼沈鸯，跟出去了。
“去找医生处理一下吧。”
白昔昔说不用，男人沉默了一瞬，“麻烦你不要在任何平台上说出今天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她太紧张小孩了，虽然我没有做过妈妈，但我理解的。”
她敛着眉眼，小心翼翼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我不该来的，我只是好奇你的孩子长什么样子。”
又强颜欢笑：“好漂亮的小女孩，和她妈妈一样漂亮，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说完，拖着虚弱的脚步离开。
沈鸯抱着鲤鲤，确认女儿毫发无伤，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男人折返回来，站在几步外。
“你为什么让白昔昔进病房，还让她和鲤鲤近距离接触？”
她的精神紧绷成一条弦，愤怒地质问。
周越将她的异样尽收眼底，语气平静：“她来复查，科室离这边不远，顺路过来看看鲤鲤，还买了礼物。”
沈鸯的视线移动到鲤鲤手中的芭比娃娃上，她抢过来，连带包装一并丢进垃圾桶。
“妈妈……”
鲤鲤吓到了，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把她的玩具丢掉。
周越瞳色渐渐变深，“沈鸯，我知道你讨厌白昔昔，也不该拿东西撒气，鲤鲤明明喜欢这个玩具。”
“我不喜欢。”沈鸯冷冷直视他，“白昔昔送的东西，我看见就觉得恶心，鲤鲤喜欢我会给她买。”
周越尽量放缓语气：“你刚刚太冲动了，如果她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以她的粉丝量，你很容易遭受网暴。”
“信息时代他们想查到你并不难，婚礼那次是耗费不少人力物力才压下来，白昔昔团队也全程配合……”
沈鸯无情打断他：“我没有要你从婚礼上离开，更没有要求终止你们的婚礼，既然她那么好，你们大可以继续结婚，她绝对不会介意你有一个孩子。”
话里句句带刺，周越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如果你生气的点是因为她进了病房，我和你道歉，以后她绝对不会再踏进一步，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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