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祖母,你在怕我吗?
“嗬……”
老夫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瞪着江屹川,那目光中的悲愤与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忽然,她剧烈咳起来了,一张脸涨成了青紫色。
江屹川愈发焦急,不是怕她死了,而是怕她又一病不起,毕竟他已经买不起第二根千年野山参了,这不是害人吗?
“娘,你别气了。”
江屹川看似关心,却在心中暗骂她老糊涂了,不识大体。
区区死物,难道比他这个儿子更重要吗?
非得拎不清吗?
江屹川挤出一丝笑,索性将单子递到她的眼前:“娘,你看,这几个庄子和铺子位置偏僻,收益也不好,儿子想着把它们处置了,换些现银,也好给你抓药,然后打点一下儿子的前程……”
老夫人一看,猛地一挥手,直接将那张单子扫落在地了。
逆子!
逆子啊!
她激动得浑身发抖,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逆贼。
江屹川不死心,仍在试图解释,“娘,儿子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仕途……”
老夫人听了,却露出一个极其讥讽的表情,仿佛在说“你那些龌龊心思我都知道”,然后拼命地摇头,摆明了拒绝,没有一丝妥协的余地。
“娘,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江屹川语气幽幽,有那么一刻,真想活活闷死她,这样就能霸占她的余银了。
但不行,他还想博取孝子的名声,岂能弑母呢?
“呼……”
江屹川深吸几口气,却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对着门外吼道:“去!把三公子给我叫来!”
江临很快被叫了过来,心中带着疑惑。
江屹川一见他,却似见到了仇人,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斥责:“逆子,我让你来侍疾,你人呢?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祖母?”
“……”
江临平白无故遭了一顿骂,心中又气又恨,面上却愈发恭顺,垂下头道:“爹息怒,是我错了,我方才在为祖母抄写祈福的经文,希望能感动上苍,保佑祖母早日康复。”
语气诚恳,让人挑不出错处。
江屹川见他如此温顺,非但不消气,反而冷冷笑了几声,“哼,抄经?你还有这孝心?”
江临听了,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陷入掌心,几乎掐出血来。
但下一秒,他还是忍了。
“爹,我知错,以后再不敢了。”
“哼,不知所谓。”
江屹川发泄了一通,见江临逆来顺受,也觉得无趣,便让他留下来伺疾,自己却拂袖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江临和床上的老夫人。
江屹川一走,江临脸上那伪装的恭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
老夫人看着他变脸,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惧怕。
林清红想杀了她,江临又何尝不是呢?
“祖母,你在怕我吗?”
此时,江临也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惧意,缓缓勾起了一抹近乎痴癫的笑。
“嗬……嗬嗬……”
老夫人一边捶床,一边费劲地摇头。
哦?
不怕吗?
江临哈哈笑了,端起旁边小几上已经温凉的药碗,坐在床边道:“祖母,你该喝药了。”
喝药?怕是毒药吧?
大夫说了,她正在慢慢好转,她还指望重振侯府的,岂能就此死了?
因此,当药匙递到嘴边时,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左手猛地一挥,竟将整碗药直接打翻了。
浓黑苦涩的药汁劈头盖脸浇了江临一身,顺着他俊朗的脸颊往下淌,狼狈不堪。
江临猛地僵住,一股暴戾的杀气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要控制不住了。
好气啊。
就非得逼他动手吗?
老夫人见他狼狈,发出了一阵怪异的笑声,眼神里也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她开始用眼神使唤他干这干那,一刻不停歇。
江临忍了又忍,额角青筋跳动。
当他动作稍有迟缓,老夫人便用力敲击床沿,表达不满。
“祖母,你过了吧?”
江临目光幽幽,几乎想立刻掐死这个老不死的。
此时,老夫人迎着他杀人的目光,非但不惧,反而缓缓抬起那只能动的手,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然后,她那扭曲的嘴角,扯出一个更加扭曲的的弧度。
这个动作,这个眼神,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江临心头的杀意,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她在提醒他,她记得!
记得他做过的事,也记得他和林清红的一切!
江临死死咬牙,将几乎冲出口的怒吼咽了回去,而后默默地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狼藉。
但很快,江临又觉得不忿。
都是侯府的子嗣,凭什么就他一人在这里受罪?
收拾干净后,江临立刻吩咐下人,“去,把大公子请来,就说祖母想他了,让他也来尽尽孝心。”
此时的江淮,并不知他还在日日夜夜吸入毒素,整个人也越来越疯了,时而恍惚,时常清醒。
他被下人半拖半拽地带到静安堂。
老夫人一看到江淮,那眼神立刻变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厌恶和嫌弃,仿佛在看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再怎么说,江淮也是侯府的嫡长孙,却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简直丢尽了侯府的颜面。
老夫人比划了几下,又瞥了瞥他那包裹着的断腕处,已经没眼看了。
“呵……呵呵……”
江淮看着她,忽然怪异地笑了起来。
老夫人更气了,她把空药碗推到江淮的面前,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这个断手的孙子来喂她。
“大哥,你来吧。”江临心下痛快,让出了位置。
江淮也不拒绝,用剩下的那只手,颤巍巍地端起了药碗,却在下一秒直接泼在了老夫人的脸上。
“啊!”江淮惊叫一声,装出惶恐不安的模样,“祖母,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呵呵。
他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信吧?
老夫人顿时暴怒了,拼命拍打着床沿,发出“砰砰”的巨响,无声骂他废物。
“祖母,你不信我?”
“唉,我可是侯府的嫡长孙,以后要继承侯府的,你怎么能不信我呢?”
江淮喃喃自语,不知想到了什么,竟还在下一秒痴痴发笑。
浑身也一抖一抖的。
他这疯样,让老夫人更没眼看了。
废了。
真是废了。
而站在一旁的江临,在见到这一幕后,却只觉得痛快极了,嘴角勾起了一抹近乎扭曲的笑。
就是这一丝笑意,恰好被偶然抬头的江淮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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