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女主人查岗

他们那段看似贫瘠的感情里，其实也曾有过这样奋不顾身的守护瞬间。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想起他的好？

南栀的心，在这一刻，不可避免地动摇了，筑起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彻夜未眠，就坐在那张硬邦邦的椅子上，守着霍斯年，没有再提离开。

一方面是想等他情况再稳定些，另一方面，内心也在激烈地挣扎。

那把快刀，终究没能干脆利落地斩下去。

隔壁床的一位老奶奶早上醒来，看到这一幕，笑眯眯地对南栀说：“小姑娘，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一定很好吧？我看你一整宿都没怎么睡。”

南栀勉强笑了笑，没有解释。

一抬头，却看见霍斯年不知何时醒了，正靠在床头，有些紧张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见她只是笑了笑没否认，他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一抹笑意从他眼角缓缓漾开，一直蔓延到苍白的嘴角。

那笑容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小心翼翼。

去药房取药时，霍斯年偏头看着身边沉默的南栀，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南栀，我很开心。”

南栀看向他。

他嘴角上扬，眼神亮晶晶的：“刚才那个奶奶说我是你男朋友的时候……你没有否认。”

南栀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懒得跟陌生人费口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看着霍斯年那充满希冀和快乐的眼神，那些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这片刻的动摇和心软，在南栀送霍斯年回到公寓楼下时，被彻底击得粉碎。

徐浩然借口公司有急事，把南栀和霍斯年送回到他的公寓后，就溜得飞快。

南栀看着霍斯年手里拎着的一大袋药，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上了楼。

毕竟他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

霍斯年正准备按密码锁，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玄关处，一双不属于霍斯年的女士高跟鞋随意摆放着。

空气中飘来一股粥的香气。

紧接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厨房里快步迎了出来。

南盈盈腰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脸上带着错愕和担忧。

她迎了出来：“斯年！你怎么就出院了？医生不是说要多观察一下吗？我听徐浩然说你昨晚喝了太多酒，又没怎么吃东西，就想着给你熬点营养粥送过去，顺便给你拿些换洗的衣物……”

她的声音在看到霍斯年身后的南栀时，戛然而止。

南盈盈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担忧转换为惊讶，目光在南栀和霍斯年之间来回扫视。

语气也变得微妙起来：“南栀姐？你怎么……和斯年在一起？”

那语气，那姿态，俨然一副女主人查岗的模样。

南栀扭头看向霍斯年，他瞬间变得慌乱和试图解释的表情，只觉得无比讽刺和疲惫。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平静地将手中那袋药递给还愣在原地的南盈盈，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照顾好他。”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霍斯年急切的呼喊：“南栀！南栀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她再也没有回头。

当电梯门合上，彻底隔绝了霍斯年焦急的呼喊声后，南栀才靠在轿厢壁上，深吸了一口气。

她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

真是荒唐又可笑，她居然差点又心软了。

电梯下行，失重感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

公寓内，霍斯年眼睁睁看着南栀决绝离开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电梯后，猛地转过身。

积压在胸口的怒火、懊悔和无处发泄的憋屈，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他冲南盈盈怒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斯年的声音沙哑，眼眶因为彻夜没合眼而变得赤红。

他怒斥道：“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公寓的密码？”

南盈盈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

随即，委屈地扁扁嘴，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哭哭啼啼地说：“斯年哥哥，你凶我做什么？密码不是你之前告诉我的吗？你说我随时可以过来找你……”

霍斯年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猛地僵在原地。

是了，他想起来了。

就在不久前，他确实亲手把公寓密码告诉了南盈盈，甚至带着几分纵容说“以后想来随时可以来”。

当时他和南盈盈刚在一起，正沉浸在终于和心目中的白月光修得正果的幸福中。

现在回想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霍斯年的脸上。

这间公寓，里面的很多小摆设，甚至是阳台上的几盆绿植，都是当初南栀一点点亲手布置的。

这里曾充满她的气息和痕迹。

可他呢？

他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毫不珍惜地将另一个女人，一个处处针对南栀、虚伪做作的女人，放了进来。

甚至，还给了她自由出入的权限！

难怪……难怪南栀看他的眼神会那么冷，那么失望，仿佛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他不是薄情寡义是什么？

他不是眼瞎心盲是什么？

霍斯年回忆越多就越懊悔，也越自责，痛苦得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惨白。

南盈盈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又嫉又恨，却还是装作担忧地想上前扶他：

“斯年哥哥，你没事吧？是不是还不舒服？你先坐下，我去把粥端给你……”

“别碰我！”

霍斯年猛地挥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厌恶，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南盈盈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委屈瞬间凝固，转而浮上一丝难以置信和怨毒。

霍斯年死死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南盈盈，从现在开始，这里不欢迎你。密码我很快会换掉。你，还有你的东西，立刻给我搬出去。”

南盈盈大吃一惊，无法接受他突然的转变：“斯年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

她懊恼地咬着唇，满脸的委屈。

“出去！”霍斯年指着大门呵斥道。

南盈盈不知道他为何一夜之间改变了态度，但她清楚地意识到，那个曾经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霍斯年，已经彻变了。

她狠狠跺了跺脚，扯下围裙摔在地上，抓起自己的包，哭着跑出公寓。

门“砰”地一声被甩上。

空荡的公寓里，只剩下霍斯年一个人。

他缓缓滑坐在地，双手插入发间，发出压抑痛苦的呜咽。

一切都错得太离谱了。

光是道歉和后悔，根本不足以弥补他对南栀的伤害。

只要南盈盈还在他身边，只要他们之间还有婚约的牵扯，南栀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原谅他，甚至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彻底了断这一切。

一个念头在霍斯年的脑海中形成，逐渐清晰，也越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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