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沈家已难翻身

第二百六十一章  沈家已难翻身

而这一夜，摄政王府的灯火却没有熄，一直到鸡鸣时分，整个王府内外却如临大敌，森严戒备。

翌日，凤璟于乾元殿召见朝臣，散朝之后并未即刻离殿，而是命人请了凤栖鸾入宫。

未央宫内，春桃手持宫中传旨，低声道：“公主，陛下召您往乾元殿一叙。”

凤栖鸾着一袭素雅青烟袍，正于殿中临帖，闻言稍一停笔。

她微微颔首，放下笔，道了句：“备轿。”

春桃应声退下，不多时，凤栖鸾便乘凤舆入了乾元殿。

殿中，凤璟已遣退左右，亲自斟茶递至她面前。

凤栖鸾接过茶盏，抬眸看他一眼，神情平静：“皇兄今日这般郑重，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凤璟神色凝重，眼底微藏几分无奈：“阿湛昨夜彻查王府中事，将沈月凝亲自审了。”

凤栖鸾指间轻轻一顿，低头盯着盏中茶水，却不语。

凤璟轻叹一声，语气低沉了几分：“她供出当年离间之事，含泪承认数桩罪状，若论罪当下堂问斩也不为过，但阿湛并未动她。”

凤栖鸾终于抬起眼，语气不轻不重：“那他怎么做了？”

凤璟缓声回道：“他命人将她软禁于王府别院，撤换所有侍从看守严密，并对外说她旧疾复发，需静养一段时日。”

凤栖鸾静默良久，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不带半分喜意：“王爷倒是仁慈。”

凤璟眉眼间多了一丝忧色，他叹息道：“阿湛虽然冷，但不盲。此事若公然宣于朝堂，沈家反噬在即，局势不稳，才是国家之患。”

“他是在保护你，也在保护朝。”

听闻这句，凤栖鸾的神情终于动了一下。

她垂下眸子，语气低的几不可闻：“可他也是在保护她。”

凤璟眉心微动，终是没再言语。

半晌，凤栖鸾轻声问道：“翠花与膳房那几个暗线，如何处置？”

凤璟语气一顿：“皆已交由刑部，另立案处理。”

“你放心，此案牵涉旧案与边防朝中定会清理一轮。”

凤栖鸾轻轻点头，捧茶的手却有些发凉。

春桃在殿外等候，看她出来，连忙迎上：“公主，陛下说了什么？”

凤栖鸾轻轻摇头，语气不急不缓：“王妃被禁足了。”

春桃顿时一怔，眼中闪过难掩的快意：“她也有今天。”

“之前在未央宫里，当面讽刺您暗地搅膳房，奴婢早看不惯她了。”

凤栖鸾却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淡：“别说了。”

春桃一愣，连忙低头应声：“是，奴婢多嘴。”

而凤栖鸾低头望着前方石阶，脚步未动，心中却泛起些许说不清的情绪。

沈月凝终于跌落神坛，是该庆幸，还是该唏嘘？

她记得沈月凝曾意气风发红妆加身站在摄政王身侧，高坐于凤辇之上，不顾一切的对着她挑衅冷笑。

可如今不过几日光景便已跌入囚笼，连身边亲近之人也尽数调换独守空院寸步难行。

凤栖鸾心中并无多少快意，更多的是一股说不清的冷意缓缓攀上脊背。

这朝局之中，从来没有真正的赢家。

错的对的输的赢的，不过是当权者一句稳妥便可定夺。

翌日清晨，宫中尚未开门，尚书省已递上一道调令，由摄政王亲自过目批出。

随后数日内，朝中陆续传出几项人事更动。

户部尚书沈仲远因治家不严女犯重罪之由，被勒令暂离中枢迁往弘政院供职，其子沈瑾从兵部侍郎之位调往边防备查事务，职权尽削。

与此同时，新晋上位的则是数位由摄政王亲自荐举的清流之臣，分别掌司礼典籍与内库三处要务。

朝中风声未起水面却已翻涌，许多旧派文臣面色凝重，却无一人敢出声抗议。

而此番手笔不动声色间，便将沈家多年来在朝中经营的布线，斩断了三分之一。

有人冷眼旁观，有人私下揣测，却无人敢真正言明一句动沈家三个字。

摄政王未开口，所有人的嘴都被寒意封住。

未央宫中，春桃正在殿外候着，接到内务府传来的明令时，手脚都有些不自然。

她连忙低头进殿，小心翼翼禀道：“公主，从今日起，未央宫膳食由御膳房专设小灶，每日早晚准时呈上。御医也来话，说要每旬例巡，确保您身子无虞。”

凤栖鸾正倚在窗前看书，听见这话只是淡淡一嗯，并未作声。

见状春桃顿了顿，又试探着道：“今日从东苑调了四名一等宫人来，说是专供未央宫用的，连司寝那边也派了管事嬷嬷过来听令连外头的巡逻也换了禁军。”

听完这话凤栖鸾合上书卷，语气极轻：“如此便好。”

而春桃抬眸看她一眼，终究还是没忍住：“公主，这阵仗只怕陛下和王爷，是将这里当第二座宫门来供着了。”

凤栖鸾未应，只是淡淡扫过她一眼：“这些话不必多言。”

春桃忙低头应下：“是，奴婢多嘴。”

随即凤栖鸾缓缓起身走至榻边坐下，目光落在庭中一树深秋未凋的红叶上神情平静唇角也不见丝毫喜意。

她明白这是摄政王的手笔，不声不响却将她的宫门从里到外全数换了人，明面上是照拂实则是一种保护一种昭告，而她也明白沈家从这一刻起已难翻身。

一直到入夜时分，未央宫前殿灯火已暗唯有内殿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琉璃灯。

此时的春桃正在外间打盹，忽听殿门轻响有宫人低声唤道：“是摄政王府来人，送了东西过来。”

春桃一惊立刻起身迎上，只见来人一身墨衣面容严肃，手中抱着一只沉沉的木匣。

只听见那宫人低声说：“王爷亲令交于永平公主，开匣须公主亲自。”

随后春桃接过木匣，见上方覆着封签触手沉重竟像装着一座沉默的回忆，她不敢怠慢立刻将匣子呈入殿中。

凤栖鸾此时正独坐案前，翻着近日所抄的典籍，听闻来意她眉心轻蹙，却并未迟疑只道：“放下，出去。”

春桃悄然退下，将殿门轻掩殿中重归静寂，凤栖鸾望着那木匣良久才缓缓起身，走至桌前拂开封签揭盖而开。

匣中整齐放着十余卷文书，皆以厚皮纸装订，封面用极淡的墨笔书着：昭宁册楼兰信事，暗诏假印私书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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