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无从辩驳


第二百六十二章  无从辩驳

每一卷,仿佛都是一场被覆的真相,每一个字,似都燃着曾经的疑云与苦痛。

凤栖鸾目光平静的拈起第一卷,缓缓摊开。

纸页之上,是林遇的供词,笔迹工整,记述详细。他如何受沈月凝所托,仿造楼兰王笔迹,又如何将刺客通文按原样书写,一字一句皆可为证。

再往后,是数封沈月凝亲笔书信,她如何遣人潜入内卫如何利用太后庇护暗中控制膳食进出,如何故意将春桃支走如何调包信件,如何一手策动当年让凤栖鸾误以为澹台湛已有所属。

连她与翠花的私下暗码调膳口令,皆已悉数在列。

而凤栖鸾只是一页页的看着,眼神却始终平静,她甚至连眉眼都未动一下,看着沈月凝如何步步设局,又看着澹台湛如何被引入错觉之中。

看到这想起那年她踏上和亲之路时,澹台湛在密折里写下的那句:“若此女归国,此生不纳一后。”

随后便看见他如何一笔笔将所有证据收录,亲手誊抄加注旁批将真相如数摊开于她眼前。

而所有她曾痛过疑过恨过的地方,此刻都明明白白的写着误会二字。

过了许久凤栖鸾合上最后一卷,目光落在匣底那一张残页,那是澹台湛亲手写下的几行字:“此为所有真相,至此愿你知我心亦可无悔。”

落款却并非澹台湛只一个字湛,而凤栖鸾静静望着那字,片刻后轻轻合上匣盖。

随后她起身走回榻上坐下,屏退了殿外侍从命人不得近身。

整座未央宫于夜色中安静如水,她披着素袍独坐榻前,未语也未眠只看着烛火摇曳,将殿中光影一寸寸烧的破碎,无人知她在想什么。

此间春桃几次推门想进来又被殿外执令嬷嬷拦下,只得站在阶下守着。

一直到夜深三更宫钟低鸣,凤栖鸾仍坐在原位目光幽深,如夜风里一湖未起波澜的水。

所有曾埋藏的情意误解伤痕,都在那一页页真相中被揭开又轻轻落下,她并未落泪只是从此刻起再无执念。

隔天午后日光斜落,乾元殿前檐下金瓦生辉。

朝会散后澹台湛未随众臣出殿,而是独自沿着御道向未央宫而行,身后一名玄衣随侍脚步极轻,唯风声穿过殿宇缝隙撩动衣袍一角。

听闻脚步渐近,春桃早已等候在殿前,她迎上一步低声道:“王爷,公主吩咐您可入殿,只是只许隔帘而语。”

澹台湛眸色一敛,只点了点头:“本王明白。”

不多时他迈入殿内,此时殿中珠帘轻垂,烟色细纱遮映了内里影影绰绰的身影,凤栖鸾坐在榻边,并未起身只执着一盏温茶,眉眼低垂神情淡然。

而隔着那层帘子,澹台湛站定语气压的极低:“鸾儿,我来只为一件事。”

听见这话凤栖鸾指尖轻转茶盏,语声平稳无波:“王爷请讲。”

见状澹台湛沉默了片刻,仿佛酝酿许久才低声开口:“那些册卷你已看过了。”

凤栖鸾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余反应,而澹台湛嗓音沉哑了几分,语气终是带上了些从未有过的歉意:“这许多年因那几封信那几番谎言,我误你至此是我负你。”

另一侧的凤栖鸾没有说话,半晌才淡淡开口:“若真有负,倒也不是今日一声道歉便能抵的。”

而澹台湛喉头微动低低道:“我知,但你若愿责我恨我都无妨,只求你明白那些误会从头到尾我并非有意。”

只是凤栖鸾听了抬眸看向帘外的光影,眼神冷淡道:“真相既明,王爷无愧于心即可,至于旁人是否愿原谅怕是并不重要。”

这一句说的不轻不重却将疏离与疲惫都含在其中。

到这帘外的男人沉默了许久,指节在身侧轻轻收紧,终是没有再言半句只留一句:“好,保重。”

语毕脚步远去直至殿外无声,随即凤栖鸾缓缓闭上眼,掌中茶已凉透她却未再续一盏,只叫春桃别来打扰独坐良久未动。

从次日起未央宫便多了一道奇景,每日巳时摄政王府便有玄衣送来一份奏报,皆是当朝密议中之重事,尤以楼兰边防朝贡使节为重。

而所附注批皆是澹台湛亲笔所录,落款不再是摄政王三字而是淡淡一个湛字。

起初春桃以为只是偶尔一回,后见每日都有呈送且每卷卷首皆题咨议,才明白这是王爷将凤栖鸾当成了能共议国策之人。

听闻此事宫中上下私下皆惊,要知道摄政王权倾朝野,手执六部兵符,从无将权旁落于外宫之事,今却每日将朝政重奏送至未央宫怎不引人侧目?

有人敬有人惧却无一人敢妄议,而凤栖鸾对这番咨议,既不多言也未拒绝,她每日翻阅过后遣人将要事批注回送,语气从不偏倚,态度始终冷静而周全。

期间春桃几次想开口调笑:“公主这是在理政吗?”

却总被凤栖鸾一句分内之事堵了回来。

这等沉静与冷淡,看在旁人眼里越发不敢轻慢。

于是短短旬日,未央宫风头之盛几欲盖过后宫。

而另一边摄政王府与朝堂的余波仍未平息,户部尚书沈仲远之女被囚禁王府,朝野震动虽无人敢公然申辩却免不了暗中试探。

后宫的太后听闻此事勃然大怒,翌日便遣内侍召澹台湛入寿安宫问话。

宫门紧闭内殿帷幔厚重,太后穿一袭金纹祥云衣坐于高位之上眼神阴沉。

澹台湛行礼毕便立于殿中神色如常,太后抬眼冷声开口:“沈月凝虽有过失,但你擅自囚妃,于法于礼都说不过去,你可知罪?”

澹台湛语声平静:“月凝为妃是朝廷所封,我未曾废她,只因她谋害永平公主离间君臣,证据确凿已先行暂禁别院,待陛下准断再行发落。”

太后冷哼一声,手中佛珠捻的咔咔作响:“你这是拿朝堂法理压哀家?”

澹台湛不退让:“臣不敢,只是此案关涉重大,若处理不当朝局必乱。”

说完他取出沈月凝书信誊本林遇口供内监供状一一呈上,语气不急不缓道:“若太后有疑,可请陛下过目。”

太后翻了几页脸色一寸寸沉下,她虽不信沈月凝全恶但这些证据竟真无从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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