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自可宽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自可宽心

澹台湛脸色,微变,却未立刻答话。

“是你下的令?”她眼神直直看着他,语气急促而颤抖,“她不过是个侍女,她犯了什么错?就该让人去毁她的清白?”

“你也信了那封信?也觉的她收了银子,通了外人?”

“阿湛,她在我身边七年,你难道不了解她的性子?”

澹台湛看着她的眼神,眸光微闪,终是开口:“我没有要她死。”

“可你放任她去死!”凤栖鸾几乎是喊出来的。

“若不是霍修巡逻至那一带,她现在会是什么样?!”

“你不是一向果断冷静么?这件事你也看不出来是陷阱?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

她声音发颤,眼眶泛红:“阿湛,你说的好听,为我查清冤屈,可你最后到底还是信了旁人。”

“她是我唯一信的过的人,你却连一句问话都不给她。”

澹台湛的喉结动了动,眉眼微沉:“此事尚未查明,我不能……”

“你不能什么?”凤栖鸾咬牙,“你不能得罪你身边的王妃?还是不能动她背后的沈家?”

“阿湛,我当年和亲时,你以为我是为了权为了自由,可你知不知道,我若不走那就该你走!”

“我拼尽所有护你一世安稳,回头你却连我的人都护不住!”

这一句一出,满室沉寂。

澹台湛终于移开视线,眼神阴沉,声音微低:“不是我护不住,是……”

“是你不信我。”

凤栖鸾喉头一哽,眼底泪意翻涌。

“不是我不信你,是我怕你变了。”

“你身边的人可以设局可以诬陷,可以让人去毁一个小姑娘一生但你却什么都不说。”

“我若还不来问一句,我都不知道春桃是不是已经……”

说到这里,她已说不下去,声音彻底哽住。

而澹台湛却缓缓走近她一步,低声问道:

“你当真以为,是我授意的?”

凤栖鸾抬眸,一双泪眼直直看着他。

“你若不是……为何我至今没收到一句解释?”

澹台湛沉默了许久,终于道:“此事我会给你交代,但在查清楚之前,你不能乱动,鸾儿你知道风南局势,现在容不的我只为你一人行事。”

凤栖鸾几乎觉的自己听错了。

她怔怔望着他,一瞬仿佛连呼吸都停了。

“你说你不能乱动?”

她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可字字如针,扎人心口。

“你不能动,是因为她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是你朝中最大的助力,是你不能动的沈氏之女。”

“而春桃不过是我一个贴身的侍女,一个你眼里可有可无的下人。”

“她险些被人玷污,险些命丧客院,你却连一句质问都没有,就要先查,再查,慢慢查。”

她话到最后,语气已然冷若寒霜。

澹台湛眉头微动,终是开口:“凤栖鸾,你冷静些。”

“冷静?”凤栖鸾忽然轻笑出声,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你让我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

“当初我为了你,愿赴楼兰为质,以一人之身,换你周全,如今却连一个春桃,你也护不得。”

“还是说你根本不想护着?”

她一步步逼近,直视着澹台湛的眼睛,泪光在眼底打转,却强自忍着:“她若不是我的人,你会如此冷漠?”

“若今日受辱的是沈月凝的人,你还会这般查来查去藏头藏尾?”

澹台湛闻言,眸色骤冷:“你在胡说什么?”

凤栖鸾冷笑一声:“我胡说?可你自她回府以来,几时动过她?你连一句重话都未曾说出口!”

“我倒是想问问你这风南局势,可曾包括一个春桃?一个差点被你们联手牺牲的可怜人?”

她话音未落,胸口忽然一闷,只觉一股腥甜直涌喉头。

她心火已至极处,又连日带病,身子原本就虚,这番情绪激荡,更是透支心力。

“你……”

她还想再说,可那口血已涌上来,喉间一甜,突然弯腰咳出一大口鲜血,红艳刺目。

澹台湛面色一变,步子一个箭步冲上来:“凤栖!”

凤栖鸾脚步踉跄,抬手想要拭去唇角,却只来的及握住袖口,整个人便已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直直向后倒去。

“凤栖!”

澹台湛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一步将她牢牢接住。

她瘦的几乎没了骨肉的身子靠在他怀里,轻的叫人心惊,他从未觉她竟虚弱到如此地步。

“传太医!快传太医!”

他低声厉喝,满眼都是压不下的惊慌与悔意。

玄衣闻声急步而来,一见凤栖鸾口唇染血,面色惨白如纸,顿时神色骤变,连声应是:“属下这就去!”

澹台湛抱着她,步伐几乎踉跄的往榻上走。

她呼吸微弱,唇色苍白,额上已沁出冷汗,仿佛整个人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看着她脸上的血,心头一阵绞痛,心中那点理智与分寸,已被她这一口血彻底击溃。

“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他声音极低,几乎像是自语。

“你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

而凤栖鸾早已昏迷不醒,哪能再听见他这迟来的低语。

随后,太医匆匆赶到内殿,一众侍从早已肃立于外,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听见帘内传来帷帐晃动之声,澹台湛仍是一动未动,只静静,坐在榻前的太师椅上,目光落在那抹瘦弱身影之上。

她面色惨白,唇角残留血色,气息若有若无,安静的不像活人。

而太医为凤栖鸾把脉片刻,眉头紧蹙,唇角一抖,终是拱手低声道:

“启禀王爷,公主是急火攻心,加之旧疾未愈,近来操劳忧思过重,才致咯血晕厥。”

“所幸未伤及心脉,但……”

他顿了顿,眼神透着几分迟疑与敬畏。

“若再有一次如此情绪激动,恐怕这副身子就真扛不住了。”

听见这话,澹台湛指尖微动。

他未说话,只盯着榻上的凤栖鸾,仿佛要从她微不可察的起伏呼吸中确认她是否真的还活着。

“可有药可缓?”

他开口时嗓音极低,竟带了些许哑意。

太医连忙点头:“属下已命人煎制固本清心之汤,今晚连服三次,明日再调补气之方七日之内,必须静卧休养不得劳神伤心。”

“若公主醒后仍心绪难宁,属下可开些养神之药。”

澹台湛垂眸沉默半晌,忽然一声低语:

“静养?”

“她这般急病缠身,皆是因我。”

“叫她如何静的下来?”

太医闻言,低头惶恐:“王爷,公主醒来之时,若得您在旁安抚,自可宽心。”

澹台湛没应,只抬手挥了挥:“都退下。”

太医与侍女一众躬身退去,殿内重新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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