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老子不拜神仙,专斩披皮的狗
洞窟里的篝火撕开凌晨两点的黑暗,火光映在我脸上,却照不进我眼底的寒冰。
身后,是滚滚雪浪封死的追击路线,那张“崩山符”是我为执法队奏响的送葬曲,也是我短暂的休止符。
暂时,我安全了。
我打开随身携带的玉匣,里面并非什么稀世珍宝,而是一捧碎裂的残骨。
我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最大的一块,那是林砚的头骨,上面还残留着被夺魂铃震碎的裂纹。
“哥,”我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他们连你的名字,都不敢刻在那块血碑上。”
话音未落,一股阴冷的气息凭空而生。
那道熟悉的血色虚影再次凝聚成形,正是昨夜引我逃离的血碑灵。
它比之前黯淡了许多,仿佛风中残烛,连凝聚成完整的人形都做不到。
它拼尽全力,再次抬起虚幻的手臂,指向死寂的北方,随即如烟尘般溃散,彻底消失在风里。
这一次,我没有再迟疑。
北方!
他一直指向的,是北方!
我猛地站起,一个被尘封多年的记忆碎片豁然贯通——林家曾有一支隐世旁系,为求大道,在北岭深处开辟了一处闭关洞府,世代守护着某样家族的源头之物。
夺魂铃,难道源头就在那里?
思绪翻涌间,怀里的手机发出一阵微弱的震动。
是加密频道,一条语音转文字的讯息跳了出来:“清虚别院事件已定性为突发性地质灾害,所有相关人员记录、监控影像已按规定进行技术性清除。玄尘子,务必确保林默‘意外身亡’,永绝后患。”
发信人的ID尾号,是冰冷的LH01。
李会长!玄门联合会的最高掌权者!
我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原来从上到下,早已烂得彻彻底底。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飞快地操作,将这条讯息截图,连同之前收集的所有证据,一并发往一个匿名的境外备份邮箱。
我在邮件末尾附上了一句话:“你们删改历史,我便为历史存证。”
天亮了,雪也停了。
上午十点,我换上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戴上金丝眼镜,摇身一变成了省厅派来的宗教事务调查专员。
山脚下的小镇已经被封锁,到处都是神色肃穆的执法队成员。
我拿着伪造的证件和批文,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走进了地方玄门办事处的档案室。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我以“核对灾害损失”为由,要求查阅清虚别院近十年的所有卷宗。
负责人不敢怠慢,立刻为我打开了加密的档案柜。
在无数枯燥的报告中,我果然找到了一份被标记为“绝密”的红色文件夹——《关于清虚别院林砚案后续处置备忘录》。
我一页页翻过,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钢针,扎得我心脏生疼。
备忘录里明确写道:“为避免动摇玄门正统威信,动摇民众信仰根基,建议永久封存林砚案原始审讯笔录,并对所有知情者实施记忆干预术,确保事件影响最小化。”
更让我感到一阵反胃的是,备忘录的附件里,竟然是玄尘子亲笔签署的数份申请报告。
他以“林氏血脉具有潜在的污染性和不可控的诅咒特质”为由,多次向联合会申请,要求扩大对我们林家所有幸存者的监控范围。
我悄无声息地用微型设备复制了所有数据,然后在档案柜最不起眼的底部,贴上了一张早已画好的“寻踪引路符”。
这张符没有别的作用,只要有第二个人来查阅这份档案,符纸就会无声无息地记录下对方的气息和灵力轨迹。
玄尘子,李会长,你们不是要抹除一切吗?
我就看看,究竟还有谁是你们的同谋!
中午十二点,我避开所有耳目,再次潜回到清虚别院那口枯井旁。
按照记忆,我摸索着打开了井壁上的暗格。
那个被割掉舌头的哑道童正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浑身都在发抖。
他看到我,眼中满是恐惧。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玉匣中取出了林砚的头骨,轻轻放在他面前。
看到这熟悉的遗骨,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惊恐渐渐被无尽的悲哀所取代。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承认了我的身份。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皱巴巴的符纸,塞进我的手里。
符纸上用朱砂画的不再是符文,而是一幅触目惊心的场景:一间阴森的地下密室,天花板上悬挂着七枚巨大的铜铃,每一枚铜铃下方都延伸出一条乌黑的链条,死死地锁着一名盘坐的道门弟子的天灵盖。
而在密室中央,一只枯瘦的手正握着铃槌,准备敲响其中一枚铜铃——那只手,我认得,是玄尘子的!
我将符纸翻过来,背面用血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铃动则心亡,师已非师。”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所谓的“弟子弑师”,根本就是我哥林砚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试图破坏这座邪恶的铃阵,结果反被玄尘子操控其他弟子构陷围杀!
这群披着道袍的畜生,他们根本不是在修道,他们是在豢养精神奴隶!
我撕下身上伪装用的白大褂一角,咬破指尖,用鲜血在上面写下一行字:“明天午夜,我会亲手炸了那个鬼地方。”我把布条和一瓶安神丹一同塞进他手里,压低声音道:“撑住,你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傍晚五点,我根据符纸上的地形描绘,找到了那间密室的所在。
它隐藏在后山一座废弃已久的炼丹房之下,只有一个极其隐蔽的通风口与外界相连。
我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通风口上方的岩壁阴影中。
夜色渐深,两名执法队成员压着一名神情恍惚的年轻道士走进了密室,粗暴地将他绑上其中一个空着的铃架。
片刻后,玄尘子缓步而入。
他看都没看那个年轻道士,只是随手拿起铃槌,轻轻敲响了旁边的一枚夺魂铃。
“叮——”
一声轻响,那原本还在挣扎的道士立刻眼神涣散,嘴里开始麻木地喃喃背诵《清心咒》。
我屏住呼吸,右眼的金纹微微发烫,将铃声的频率清晰地反馈到我的脑海中——这频率,竟然与人脑的α波段完全同步!
这是用道法符文包装起来的现代心理控制术!
就在玄尘子准备为新来的道士植入新的铃芯时,我抓住了机会。
我如狸猫般滑入狭窄的管道,将早已准备好的“雷髓粉”无声无息地撒入了七枚铜铃共鸣的中枢阵眼。
这是一种从万米深的地脉雷击矿中提炼出的极阳之物,一旦遇到如此庞大且污秽的阴邪愿力,必定会引发剧烈的殉爆。
我悄然退至安全距离,点燃了一根细若游丝的引线,望着下方那罪恶的密室,低声自语:“哥,这回,换我替你敲钟。”
午夜零时整。
轰——!
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整座后山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密室内的七枚夺魂铃在雷髓粉的激发下同时炸裂,积攒了数十年的污秽念力失去了束缚,化作毁灭性的冲击波逆冲而出,狠狠地贯入了离得最近的玄尘子眉心!
“啊——!”玄尘子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七窍中瞬间流出乌黑的血迹。
这是最直接的法术反噬,他常年施术,神魂早已与铃阵相连,如今铃毁,他亦半死。
我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手中的解剖刀尖上,还挑着一枚被炸飞的铃铛残片。
“玄尘子,你不是说,我们林家的血脉带着诅咒吗?”
刀锋一转,冰冷的刀尖遥遥指向他因剧痛而扭曲的额头。
“那你告诉我,现在,谁才是真正的灾源?”
玄尘子咳出一口黑血,竟怒极反笑,声音嘶哑而疯狂:“小畜生……你以为毁了夺魂铃就赢了?你懂什么!没有我们用这种手段维持秩序,天下玄门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可怜的疯子:“你们维持的不是秩序,是谎言。”
话音未落,我右眼的金色符文猛地灼热起来,那股我尚未完全掌握的“溯”之能力,竟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它不再是回溯物品的过去,而是疯狂地从爆炸的余波中,捕捉、吸收了一名被铃铛奴役至死的弟子,在临终前最不甘的那一缕意志!
瞬间,一股庞杂的记忆和感悟洪流冲入我的脑海。
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自动结出了一道我从未学过、却又无比熟悉的法印——破妄印!
这是“承”的力量!继承死者的执念与技能!
巨大的力量涌入,代价是我的胸口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喉头一甜,差点单膝跪倒在地。
我强行咽下涌上来的鲜血,稳住身形,望着眼前被爆炸引燃的漫天火光,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哥,你放心。这一印,我替枉死的他们,也替你,打了。”
玄尘子的狂笑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看着我手中那道越来越亮、散发着克制一切虚妄气息的法印。
而我只是静静地站着,感受着这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谎言的钟声已经敲碎,但在这片烧成焦土的废墟之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与我血脉深处的某个秘密,遥相呼应。
(https://www.piaotian55.com/book/798338897/50311880.html)
1秒记住飘天文学网:www.piaotian55.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piaotian5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