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这把刀,专挑欺师灭祖的砍
阴冷的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泥土的腥气,它们无声地汇聚,在我周围盘旋,像一群等待盛宴的秃鹫。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迈步踏入这片被遗忘的废墟。
凌晨两点,月色如霜,将这片劳改农场的残垣断壁照得惨白。
我的脚下,九口黑沉沉的棺材,按照北斗七星与辅弼二星的方位森然排列,像九颗钉死在大地上的毒瘤。
阵眼中央,那口刻着“林”字的棺材半陷在泥土里,棺身表面爬满了虬结的黑色藤蔓,触手冰凉坚硬,没有半分植物的生机。
我知道,那不是藤,是三十年来,我林家百余口人的怨气凝结而成的实体!
我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温润的龙首铜钮,这是我林家“镇灵”一脉的信物。
对准棺盖上那个深陷的凹槽,我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古老的机括被触动。
下一秒,一股灼热的气流从铜钮中喷涌而出,金色的纹路顺着我的手臂疯狂蔓延,宛如活物。
剧痛传来,我咬紧牙关,任由那股力量贯穿全身,最终在指尖汇聚,于虚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繁复的符文。
九锁连环·断影诀!
当最后一笔落下,金光大盛,整口林字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剧烈震颤。
轰隆——!
棺材下方的地面应声塌陷,一个深不见底的井口赫然洞开,浓郁到化不开的腐臭混合着怨毒之气冲天而起,几乎让我窒息。
井壁上,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若隐若现,她们披头散发,眼角淌着血泪,都是当年被许家囚禁于此,活活折磨致死的林家女眷。
她们的魂魄被禁锢在这暗无天日的枯井中,永世不得超生。
此刻,井口开启,她们所有的魂体都转向我,上百道声音汇成一道尖利刺耳的嘶吼:“为何迟来三十年?!”
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与绝望,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跪地,对着那井口,将额头深深叩进冰冷的泥土里,声音嘶哑而颤抖:“儿孙不孝,今日……来赎罪了。”
清晨八点,阳光驱散了些许阴霾,我换上一身笔挺的制服,以省厅特派调查员的身份,走进了镇上的派出所。
这里的人懒散惯了,见到我的证件,一个个诚惶诚恐,将我引进了尘封的档案室。
我要的,是三十年前,关于这座劳改农场的所有记录。
档案早已泛黄,字迹模糊。
记载很简单:民国末年,此处曾作为临时监狱,关押过一批“思想异端分子”。
其中有三人,因在夜间集体诵读不明经文,扰乱秩序,被当场处决,尸体直接投入了后山的枯井之中。
我翻到最后一页,在负责人签名栏上,看到了一个熟悉又刺眼的名字——许承远。
许沉舟的父亲!
我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冷笑。
好一个“思想异端”,好一个“诵读经文”!
三十年前,你们许家勾结邪道,屠我林家满门,将我族人尸骨投入这镇魄井中,炼制邪器。
三十年后,眼看邪器将成,你们又想故技重施,用我至亲的尸骨,为你们的野心铺路?
报应,现在轮到你们了。
离开时,我指尖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趁人不备,悄无声息地贴在了档案柜最底部的角落。
寻踪引路符,只要有人再次触碰这份档案,符纸就会悄然记录下他的气息与行动轨迹,成为我顺藤摸瓜的眼睛。
中午十二点,镇上最偏僻的一家旅馆房间内。
我拉上所有窗帘,让房间陷入一片昏暗。
我将父亲仅存的一点残骨碾成粉末,小心翼翼地洒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又将一枚鸡蛋大小的黑晶石放在房间正中,随即点燃了七盏幽绿色的魂灯。
准备就绪,我拔出随身的解剖刀,面无表情地在左手掌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汩汩流出,滴落在黑晶石上。
我闭上双眼,以血为引,发动了我从林家血脉中继承的唯一能力——溯。
眼前光影变幻,无数破碎的画面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一幕让我睚眦欲裂的场景。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镇魄井边,许沉舟一身黑袍,长身玉立,月光照在他俊美却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无比诡异。
他的手中,正捧着一个不过四五岁孩童的头骨,那眉心的朱砂痣,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从未见过面,却在母亲遗物中看过画像的妹妹!
“以亲族之魂,祭新王登基!”许沉舟高声念诵着《归墟真经》中最恶毒的章节,随手将妹妹的头骨扔进了井里。
刹那间,井底原本沉寂的无数经幡如同疯长的水草,暴涨十丈,幡面上浮现出无数张哀嚎的面孔,那些被禁锢的林家冤魂,正被强行吸入其中,成为邪器最后的养料。
噗!
一口心血喷出,我强行中断了回溯。
剧烈的心痛几乎让我昏厥。
我没有擦去嘴角的血,而是用舌尖血在空中画出一道封印符,将刚刚看到的那段影像,死死地封存进了一枚小小的U盘里。
这一次,我不只是为了取证,我是在为许沉舟,为整个许家,亲手签发一张凌迟处死的判决书。
下午五点,我收拾好一切,准备撤离。
就在我拉开窗帘的一瞬间,对面平房的屋顶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陈骁!
他曾是我在法医中心带过的实习生,此刻却如同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眼神空洞而死寂,手中紧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刑具钩,那上面的纹路和样式,正是我在农场资料照片里见过的,当年行刑人所用之物!
我推门走出旅馆,来到空无一人的小巷里,抬头直视着他,声音平静:“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解剖吗?你说我的手,稳得不像个新人。”
他僵硬地站在屋顶,一动不动,嘴唇微微蠕动,吐出了一句绝不属于他的,沙哑而古老的声音:“林家血脉……终将归于尘土。”
我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你不该来的。”
话音未落,我右手猛地一甩,一道早已夹在指间的“阳燧照魂符”脱手而出,在空中化作一团爆燃的金色火焰,如同一轮小太阳,瞬间照亮了他。
金焰至阳至刚,专克阴邪,逼得他连连后退。
但他没有逃,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我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脖颈皮肤下,有无数条黑色的细线正在飞速游走。
他已经不是陈骁了,甚至不再是人。
他只是一个被邪术操控的容器,一具“影傀”。
傍晚七点,我甩开了追踪,撤回了山中的临时营地。
魂灯中,莫三更的残灵虚弱地闪烁着,断断续续地传来他的意念:“少主……此地不宜久留……他们的大队人马,已在路上了……”
我抬头望向远方,只见镇子的方向,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黑雾正袅袅升起,逐渐汇聚成遮天蔽日的凶煞之气。
我知道,许沉舟的主力,即将抵达。
我沉默地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声音沉稳而清晰:“如果听到这个,说明我没能活着回去。所有关于许家的证据资料,已经上传到境外服务器做了备份,开启的钥匙,在我脊椎的第三节里。找到它,然后告诉小满……我不是没回来,是没能回来。”
说完,我关掉录音,将它和U盘一起塞进一个防水袋,用尽全力扔向了山脉深处。
随即,我拔出解剖刀,一刀斩断了帐篷的绳索,任由那顶小小的帐篷被山风卷起,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向远方,成为一个吸引火力的虚假目标。
做完这一切,我转过身,重新走向那口散发着无尽怨气的井口。
“爸,娘,妹妹……还有那些死在那场大火里的叔伯兄弟们。”
我低声呢喃,夜风卷起我身上染血的白大褂,猎猎作响,如同战旗。
“这一晚,我不逃了。我要让所有人记住——镇灵林氏,回来了。”
黑雾自山脚下弥漫而上,如同涨潮的墨海,一点点吞噬着月光。
我没有再看,只是静静地,一步步走回那口深井。
敌人已至,杀局已成。
这一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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