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软广告
沈清这一声“呸”,如同惊堂木,拍得满座朱紫面色惨白,哑口无言。
沈清不再多看他们一眼,拉起灵魂出窍般的徐文长,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震惊,羞愧,愤怒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直到走出翰林院两条街,徐文长才猛地喘过一口气,死死抓住沈清的胳膊,声音嘶哑:“沈、沈兄!刚才那两篇…究竟是…”
“都是你写的啊!”沈清一脸理所当然,眨着眼:“你忘了?前几晚你在我那儿喝高了,拉着我痛哭流涕,说心中有块垒,不吐不快,念了半宿,就这两篇最完整。我当时还说你才华横溢,必能名动天下呢!”
徐文长:“…” 他努力回想,脑子里却只有一片空白和那两篇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在回荡。
“老徐啊,”沈清勾住他的脖子,语气认真起来:“文章憎命达,但更要接地气。你今天骂了他们一顿,他们可能转头就忘了。但你今天留下的这两篇东西,我敢拿项上人头担保,不出三日,必将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你的名字,徐文长,将会和这两篇绝唱一起,被所有真正读书人记住!”
他看着徐文长迷茫又激动的眼睛,沉声道:“你的笔,是利剑,不该只对着权贵阿谀,更应该指向这世间的不平,书写黎民的苦乐。这些东西,才能真正不朽。”
徐文长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许久。他回顾自己过去汲汲营营想挤进那个圈子所写的那些东西,脸上火辣辣的。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眼中迷茫尽去,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坚定。
“沈兄,我明白了!”他重重抱拳,声音铿锵:“从今日起,徐文长这支笔,只为苍生说人话,不为权贵唱赞歌!‘光明牌’惠及狱囚,改良农具造福乡里,筹划边贸利国利民,凡此种种,徐某必倾尽所能,摇旗呐喊,让天下人都知道!”
沈清笑了,知道这支“文胆”,至此才算真正归心。
事情的发展比沈清预料的还快。
第二天,不仅是《爱莲说》和《卖炭翁》以惊人的速度在士林和市井间传抄,连那场翰林院雅集上的冲突细节也被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
茶楼酒肆里,说书人拍着惊堂木,口沫横飞地讲述“徐先生大闹翰林院,千古雄文胜群儒”。
街头巷尾,识字的不识字的,都能哼上两句“满面尘灰烟火色”。
青楼楚馆里,歌女们争相传唱新谱曲的《爱莲说》,视其为清高自许的象征。
国子监的学子们,更是将徐文长引为偶像,议论纷纷,认为那两篇文章才是文以载道的典范。
徐文长一夜之间,从一个被主流文坛排挤的“狂生”,变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文坛新星”,而且是以一种极具争议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姿态崛起的。
最关键的还是赢得了民心,大字不识的老百姓听了卖炭翁,都觉得感同身受,而读书人以这种方式表现出来,这就是实打实的‘为民请命’啊!
徐文长因此收获了巨大的声望,翰林院那帮人气得吐血,连夜写文章想反驳,却发现无论怎么写,在那两座高山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只能关起门来无能狂怒。
这个热度沈清必须把握住啊!
昨天还给徐文长立人设,要为民请命,要做有良心,接地气的新时代文人,结果……
“啥?让我写文章夸草鞋帐篷?”徐文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沈兄,徐某如今好歹也是个名士了,写这个掉价!”
沈清把一杯刚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慢悠悠道:“谁让你直接夸了?你那篇《卖炭翁》怎么写的?通篇没骂一句贪官,可谁读了不恨得牙痒痒?”
徐文长一愣。
“老徐啊!”沈清凑近,压低声音:“最高明的夸,是让别人觉得你在说别的事儿,顺便提了一嘴。比如…你写篇游记?”
“游记?”
“对喽!”沈清一拍大腿:“你就写,秋高气爽,约三五好友去西山赏红叶,夜宿山腰。重点描写山间月色如何美,知己唱和如何妙,然后…不经意间提一句,‘幸携光明牌精帐,御风挡露,方得安卧至天明’。懂了不?”
徐文长眼睛渐渐亮了。这路子…骚啊!
三天后,徐文长真带着一顶“飞鸟帐”和两个好友上了西山。回来时,他直奔沈清的值房,脸上还带着宿醉未醒的兴奋。
“妙!妙啊沈兄!”他抓着沈清的胳膊直晃:“你是没见着!昨夜山间起风,别的书生冻得跟鹌鹑似的,就我们仨在帐篷里温酒论诗!今早下山,那群家伙围着我们帐篷眼都直了!”
沈清嘿嘿一笑:“文章呢?”
“写好了!”徐文长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墨迹未干的稿纸,摇头晃脑地念起来:“西山之秋,红叶如烧。余与友人二三,携酒登高…及至暮色四合,山岚渐起,乃于半山平旷处支一小帐。帐名‘飞鸟’,取其轻捷如翼也…”
文章洋洋洒洒千余字,写尽了秋山夜宿的雅趣。直到最后一段,才看似随意地提道:“是夜,山风骤急,林涛怒吼。邻帐诸生皆瑟缩难眠,唯吾帐内暖意融融,鼾声与风声相和,别有一番野趣。友人笑曰:‘得此精帐,不啻拥衾卧于广厦。’晨起视之,帐壁凝露而不内侵,结构之巧,令人称奇…”
沈清听完,啪地一拍桌子:“绝了!老徐,你他娘真是个天才!”
这文章通篇风花雪月,格调高雅,任谁都挑不出毛病。可但凡读过的人,谁能不对那顶能在狂风露水里让人安睡到打鼾的“飞鸟帐”产生好奇?
“赶紧的。”沈清催促:“找家相熟的书局,印!往各大书院、茶楼、还有那些清流官员府上送!”
徐文长还有些犹豫:“这…真能行吗?”
“把‘吗’字去掉!”沈清信心满满。
文章一印出来,效果立竿见影。
先是国子监那帮学生疯了。这群年轻人家境好的不多,又爱附庸风雅,一看连徐文长这样的新晋名士都用这帐篷夜游,纷纷打听哪儿能买。
接着是京城那帮闲散文人。平时办个诗会都愁场地,现在一看——嘿!带上帐篷去郊外,幕天席地,多风雅!立马跟风。
连几个以清流自居的御史大人,私下都让管家去问问这“光明牌”的帐篷。毕竟徐文长的文章写得实在太好,把用这帐篷这事,和品味、格调牢牢绑在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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