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戈罗夫战役（2）-反常的行军速度
蜿蜒向东南方向的公路上，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夜色中行军。
这是林锐的第十四军，正奉命全速向第聂伯罗方向疾驰支援。
汽车车轮碾过路面，发出沙沙的响声，士兵们的脚步声交织着，在乌克兰夜风中传得很远。
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星辰点缀着无垠的黑幕，远方的地平线隐没在深沉的黑暗中。
吉普车上，林锐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他的脸庞在车窗外透进的微光中半明半暗，眉头微蹙，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旁边，参谋长富尔曼诺夫正借着夜的微光的和手电筒的光晕，仔细查看一张已经被折出深深痕迹的地图。
富尔曼诺夫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地图上，起点萨文卡镇、克列缅丘格和终点第聂伯罗，沿着东南方向，构成一条大致的直线。
“军长，”富尔曼诺夫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眼角，“根据里程和地标判断，我们应该快到克列缅丘格区域了，估计后天傍晚应该就能抵达。”
“噢？”林锐缓缓睁开眼睛，望了望向窗外行进中的队伍，沉吟几秒后，说道：“传令，全军暂停前进，休息一刻钟。”
命令很快下达，庞大的队伍缓缓停了下来。
士兵们如释重负地放下背包，或躺或坐在路边，有的抓紧时间喝水啃干粮，有的则靠在车轮边闭眼小憩。
军官们低声交谈着，不时望向军指挥部所在的方向，眼中带着疑问，这是急行军支援前线，为何突然停下休息？
林锐推开车门下车，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
初秋的夜风吹拂过他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
富尔曼诺夫跟着他一起下车，手里依然拿着那张地图。
“参谋长，”林锐没有回头，目光投向远方无限延伸的地平线，“通知各部队，休息结束后，196师按原定计划正常速度继续向第聂伯罗前进。另外两个师........”
林锐顿了顿，仿佛在最后确认自己的决定：“行进速度降至每日十五公里。”
“十五公里？！”富尔曼诺夫转过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又看了看林锐平静的侧脸，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
“军长，从这里到第聂伯罗还有一百二十多公里！我们这样一天走十五公里，会耽误多少时间？万一那边情况危急........？”
林锐抬手，止住了参谋长急切的话语，缓缓说道：“命令是支援第聂伯罗，这没错，但克列缅丘格，才是最关键的地方，我坚信自己的判断。”
富尔曼诺夫眉头紧锁，忧虑道：“可是.......军长，这样违抗命令，一旦判断失误，上面怪罪下来怎么办？第聂伯罗的守军正等着我们支援啊！”
“不是还有196师嘛，有一个师到达差不多了。”林锐的语气里有一种自信，“他们会按时抵达第聂伯罗，稳住战线。”
他转过身，直视富尔曼诺夫的眼睛：“至于责任........我来担着。”
富尔曼诺夫张了张嘴，看着林锐自信平静的脸，心中夫浮现了更多的担忧。
他跟随林锐也挺长时间了，经历过很多次，每一次林锐看似冒险的决定，最后都被证明是正确的。
但这一次......这一次不同。
这一次是公然改变上级指定的行军路线和速度，一旦出错，不仅是军事失利，更是违抗军令的大罪。
夜风渐强，气温开始下降，远处传来士兵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富尔曼诺夫看着林锐，终于把更多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执行命令吧。”林锐的语气缓和下来，但意味明确。
“是，军长。”富尔曼诺夫立正，转身去传达命令，步伐有些沉重。
十五分钟后，部队重新开拔。
196师继续以原速度向东南方向前进，而31师和227师却落在了后面你。
不是战士们的脚步慢了，而是出发出发仅仅一个半个小时，队伍又一次被叫停了下来，又休息一刻钟.......一路上走走停停，行军节奏变得怪异而迟滞。
队伍又一次停了下来，这一次休息时间延长到了二十分钟。
一些士兵靠在背包上睡着了，另一些人则围坐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这走两步就歇，这算什么急行军？”
“这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目的地啊？”
“也许是等待其他部队会合？”
.........
基层军官们也面面相觑，面露不解，不时望向军指挥部那几辆不起眼的吉普车，猜测着那里正在谋划着什么。
一些资历较老的连长和营长互相交换着眼神，他们都经历过林锐指挥的战役，知道这位军长是信奉兵贵神速的主，这一次倒是倒反天罡，慢下来了，着实令人费解。
吉普车内，林锐依旧保持着清醒。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目光在地图和窗外交替移动。
富尔曼诺夫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脸色更加凝重。
“军长，这是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最新命令。”
他将电报递给林锐，郑重道：“再次强调我们必须全速赶往第聂伯罗，不得延误，第聂伯罗迟迟攻不下来，我们愈发被动了。”
林锐接过电报，快速扫了一眼，然后将其折好放入口袋。“回电：第十四军正在全力前进，将按时抵达指定位置。”
“可是我们......”富尔曼诺夫欲言又止。
林锐自信一笑，“回电吧，参谋长，我们确实在前进，不是吗？只是路线和速度略有调整。”
富尔曼诺夫叹了口气，拿起纸笔开始起草回电。
凌晨四点，队伍再次出发。
这一次，林锐下令改变了一点方向，不是直指东南，而是略微偏向南方，沿着一条次级公路磨磨蹭蹭往前走。
这个变化引起了更多议论，但好在林锐的威信足够高，大多数人只是默默跟着队伍前进，将疑问压在心底。
天边开始泛白，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林锐站在吉普车旁，望着东方那一抹微光，他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有些孤独。
富尔曼诺夫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个水壶。
“军长，喝点水吧。您一整夜没休息了。”
林锐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参谋长，你担心吗？”
“说实话，是的。”富尔曼诺夫坦诚地回答，“但既然您已经决定了，我会全力支持。”
他转过身，拍了拍富尔曼诺夫的肩膀：“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去安排侦察兵，加强对克列缅丘格方向的侦察。”
“好！”富尔曼诺夫立正行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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