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战俘处置
顾昀看着谷底那些已经彻底失去抵抗意志的“猎物”。
他没有下令攻击,只是让士兵用“铁喇叭”喊话:
“姑墨王族背信弃义,北狄主帅残暴不仁,奉我家将军之令,在此恭候多时。”
他仿佛看穿了阿骨打的困惑,微笑着解释道:
“阿骨打将军是在好奇,我们是如何到这里的吧?
很简单。
殿下的《兵法操典》里写着:‘凡围城,必阙其一。’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围死姑墨城。
因为我们知道,狗急了会跳墙,而像将军您这样的草原狼王……
急了,只会往自己以为最安全的那个狼窝里跑。
而我们,只是提前在您的狼窝里,等着您而已。”
这番诛心之言,彻底击碎了阿骨打所有的侥幸。
他看着顾昀那张彬彬有礼的脸,又看了看峭壁上那些黑洞洞的弩口。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连最后一丝尊严都被剥得干干净净。
姑墨国王和他那几个亲卫,已经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投降。
但阿骨打没有。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睛里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草原狼王在临死前最纯粹的凶狠。
他笑了,那笑声沙哑而又苍凉。
“好……好一个凉州王……好一个陈庆之……”
他没有再看顾昀,而是猛地调转马头,对着身边仅存的十几名亲卫,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北狄的勇士,没有跪着生的!”
“随我……冲锋!!”
他举起弯刀,催动胯下战马,朝着谷口那面巨大的玄鸟旗,发起了自杀般的冲锋。
他身后的十几名亲卫,也在短暂的死寂后,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顾昀看着那十几骑冲来的身影,脸上那副彬彬有礼的笑容,终于敛去了。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
但他并没有下令齐射。
他只是对着峭壁之上,一个特定的方向,轻轻地打了一个手势。
下一刻,
“咻!咻!咻!”
十几声远比普通弩箭更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正在冲锋的阿骨打,只感觉到双臂和双腿的膝盖处,同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他低头看去,四支带着倒钩的钢芯矢,已经精准地钉穿了他四肢的关节连接处,巨大的动能瞬间摧毁了他的发力点,却又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致命要害!
“噗通!”
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弯刀,整个人如同木偶,从战马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他身后的十几名亲卫,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一个个惨叫着,被精准地“缴械”,无一例外地被钉翻在地,失去了所有战斗力,却无一人死亡。
山谷之内,重归寂静,只剩下伤员痛苦的呻吟。
顾昀看着在地上挣扎,却再也站不起来的阿骨打。
许久,才对身旁的副官,下达了命令:
“按《战俘处置条例》,将所有伤员包扎,人犯……押回大营。
至于这位阿骨打将军……
给他用最好的伤药。
将军说了,要留个活口,带回去,交给殿下亲自‘清算’。”
……
狗子从柴堆后爬出,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家被撞开的铺门前。
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只有倒在地上的桌椅和一滩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就在他跪在血迹前,身体因巨大的悲痛和仇恨而剧烈颤抖时,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
他惊恐地抬头,看到一队身披重甲的白袍军步兵,排成密不透风的盾墙,从街道尽头碾压过来。
巷子里两个还在翻找财物的北狄乱兵看到这一幕,吓得扔掉抢来的包裹就要逃跑。
但迎接他们的,是白袍军阵列中伸出的长达四米的攻城矛,只是一次简单而又冷酷的平举、前刺,那两个乱兵就像被串起来的蚂蚱,瞬间毙命。
狗子呆呆地看着那两个仇人倒在血泊中,一股复仇的快意冲散了他心中的恐惧和悲伤。
他看到一个疯了的邻居大叔,趁着凉州军不注意,疯了似的扑到一个被杀死的北狄兵身上,试图抢夺其腰间的钱袋。
这一幕立刻被凉州士兵发现了。
但他预想中的“滥杀无辜”并未发生。
两名凉州士兵立刻上前,没有拔刀,只是用矛杆将他与尸体隔开。
其中一名什长模样的军官,用生硬但清晰的姑墨话对他厉声宣告:
“所有自敌军身上缴获之物,皆为军资,将统一收归公有,用于全城抚恤和重建!
私藏者,视为盗窃!”
那邻居大叔被吓得瘫坐在地,士兵们只是没收了钱袋。
什长看着他那副既恐惧又不甘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
“此乃战时条例。
若有异议,稍后可至城主府前的‘军法申诉处’提出申诉。”
说完,他们便不再理会,继续向前推进。
杀仇人,不伤百姓,只讲规矩,甚至……还讲道理。
狗子看着那队从他身边走过,对他这个幸存者秋毫无犯的钢铁军阵,心中那颗被仇恨填满的心,第一次照进了一丝光亮。
紧接着,巷口传来了“铁喇叭”的广播声,那声音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却重复命令着所有百姓待在家中,等待救援。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他想不明白太多大道理,他只知道,天……好像真的要变了。
……
姑墨城最大的粮商王胖子,正躲在自家店铺二楼的窗户后,透过一条细细的缝隙,惊恐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一队白袍军已经接管了街对面的官府粮仓,黑洞洞的弩口封锁了所有通道。
他以为,这些新来的主人会和北狄人一样,将所有粮食据为己有,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家粮铺也要被“军管”的准备,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凉州军没有抢劫任何一家私人粮铺,他们只是派了几个戴着眼镜的“文吏”,拿着算盘和账本,开始挨家挨户地登记!
很快,一个年轻的文吏走进了他的店铺。
王胖子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连忙堆起笑脸迎了上去。
但那文吏没有带刀,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径直走到粮仓前,仔细地查看着米袋的标识和数量,手中的炭笔在账本上飞快地记录着。
查验完毕后,那文吏才转身,彬彬有礼地对他递上了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公文。
“王老板是吧?”
“奉军管会之令,为赈济全城百姓,需临时征用贵店‘二等粟米’一百石。
此乃征粮凭证,上面有您粮仓的存粮品级和数量记录,请您核对签字。”
王胖子彻底傻眼了。
他打了一辈子交道,只见过抢粮的军队,何曾见过“征粮”还要自己签字确认的军队?
文吏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将凭证推到他面前,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解释道:
“王老板放心。
凭此证,待城内秩序恢复,您有两个选择:
一,可到凉州官营银行兑换等价‘凉票’,并额外获得百分之十的‘商业支持’补贴;
二,可选择兑换一百二十石今年的‘金穗三号’新粮。
具体细则,都在凭证背面,白纸黑字,绝无虚言。”
王胖子看着那张写得清清楚楚、盖着大印的凭证,又看了看门外那些军容严整、秋毫无犯的士兵。
他那套“乱世之中,有枪就是草头王”的旧有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他颤抖着手,接过了那支炭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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