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老子不升天,专拉装神的下水
夜风卷起我白大褂的一角,像一道仓促写就的符。
空气里残留着电箱过载后淡淡的臭氧味,混杂着城市凌晨特有的清冷湿气。
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市局门口的石狮子上,把那支燃尽的烟蒂在指尖碾碎,感受着最后一丝温度消散。
替他们遮羞?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旋,像一只撞死在蛛网上的飞蛾。
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温柔,大哥宽厚的背影,还有那些在祠堂火海中化为焦炭的叔伯们,他们临死前的眼神里,究竟是托付,还是怨憎?
我曾以为自己背负的是传承,是复仇。
直到今晚,我才彻底想明白,我背负的,其实是一种被扭曲的、名为“大局”的耻辱。
而现在,我亲手撕掉了这块遮羞布。
手机再次震动,我以为是小石头,划开一看,却是一条来自加密频道的乱码短信。
这是我和哑道童之间最后的联络方式,一旦启用,意味着他那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地步。
我迅速将乱码导入一个早已废弃的单机解密程序,屏幕上跳出几个字:北岭下,活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北岭祭坛下镇压的,不止是许沉舟的残魂,更是林家当年为了平息一场浩劫,用半数族人精血浇筑的“镇龙桩”。
那块写着“林”字的残碑,就是镇龙桩的核心!
他们不是要把根拔了,他们是把那头被我们林家镇压了近百年的东西,给重新唤醒了!
玄尘子,许沉舟,省玄门联合会……他们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新祭坛,他们要的是一场足以颠覆整个秩序的滔天大祸!
而小满的“真视容器”,就是开启这场灾祸的唯一钥匙!
我猛地抬头,望向城市的天际线。
小石头的照片里,那座桥洞的背景有本市最高的双子塔一角。
根据拍摄角度和桥洞的样式,全城只有三个地方符合。
我不再犹豫,冲向路边停着的车,引擎的轰鸣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静。
去他妈的遮羞,去他妈的规矩。
我林长生今天,只认一条规矩——挡我者,死。
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龙首钮的灼热感已经不再是指引,而是一种狂躁的警告,仿佛在告诉我,我正一头扎进一个精心布置的屠宰场。
我顾不上这些,脑中飞速推演着各种可能。
小石头那道镇魂符虽然歪歪扭扭,但用的是童子眉心血,阳气纯正,对付一般的邪祟足够了。
可那个皮肤蜡化的男人,能在符下坚持这么久,绝不是凡物。
他更像是一个“饵”,一个活体坐标,专门用来钓我这条鱼。
十五分钟后,我赶到了东三环外的永定河故道。
这里早已废弃,河床干涸,长满荒草,一座孤零零的石拱桥横跨其上,显得异常萧索。
我将车停在远处,熄了火,借着微弱的星光徒步靠近。
桥洞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蜷缩着,旁边躺着那个蜡化的男人。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小石头。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块石头,似乎那就是他的全部武器。
“叔叔?”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警惕地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泥灰,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有些沙哑:“干得不错,小石头。你比我当年有种。”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豁了口的牙,把手里的石头递给我:“我照着你留下的书画的,好像……有用。”
我接过那块被他画上镇魂符的鹅卵石,入手温润,符文虽稚嫩,却隐隐有一丝血脉相连的悸动。
我右眼的金纹再次跳动起来,“承”之力前所未有地清晰。
这孩子,是天生的镇灵人。
我把目光投向地上那个男人。
他已经没了声息,皮肤像融化的蜡烛一样紧贴在骨骼上,散发着黎婆那股独有的南洋香料和尸油混合的恶臭。
他的嘴张着,喉咙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我用匕首撬开他的下颚,从里面夹出一枚用蜡封住的黑色药丸。
捏碎蜡丸,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里面没有毒药,只有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上面是黎婆那手阴柔的簪花小楷:“长生,回家吧。你娘的牌位,还等着你亲手上香。”
一瞬间,滔天的恨意和杀气几乎让我失去理智。
娘的牌位早已在大火中化为飞灰,他们这是在用我最深的执念,来动摇我的道心!
几乎就在我捏碎纸条的同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桥洞外的风声、远处城市的噪音、甚至是我自己的心跳声,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小石头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紧张地抓住了我的衣角。
紧接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灌入我的脑髓。
那声音像是无数人在我耳边低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说着我听不懂的古老语言,又像是无数根钢针,疯狂地搅动着我的神魂。
“叛徒……”
“林家的罪人……”
“你父亲……死不瞑目……”
那些声音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锁链,缠向我的四肢百骸,试图将我拖入无边的幻象深渊。
我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我清醒了一瞬,我一把抱起小石头,用尽全力向桥外冲去。
然而,我们已经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囚笼里。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每呼吸一次,都感觉肺叶被撕裂。
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石桥、河床、远处的城市,都化作了一张张嘲讽的人脸。
是玄门联合会的“十方俱灭阵”,以一方天地为牢,以生灵万念为刃,专门用来诛杀叛出玄门的修士!
他们竟然不惜耗费如此大的代价,也要将我扼杀在这里!
我单手抱着小石头,另一只手迅速结印,心头血不要钱似的喷在指尖,试图破开一角阵法。
但对方的力量太强了,我的反抗就像是海啸中的一叶扁舟。
那些恶毒的诅咒和靡靡之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它们在剥离我的感知,摧毁我的意志。
凌晨四点,我靠在桥栏边,耳朵里像是塞满了烧红的铁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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