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再次汇合

一九六四年六月的北京城，天色灰蒙蒙的。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走出内务部大院，车篮子（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里面装着刚从办公室收拾出来的私人物品：

一个搪瓷缸子，几本工作笔记，还有那盆养了三年的文竹。

门卫老赵照例跟他打招呼：“何处长，下班了？”

“嗯。”何雨柱点点头，脚步没停。

“明天见？”

“调走了。”何雨柱的声音很平静，“去外交部。”

老赵愣了一下，赶紧堆起笑：“外交部好啊，升了？”

“平调。”何雨柱已经蹬上自行车，消失在胡同口。

他骑得不快，目光扫过街面。

标语是新刷的，墨迹还没干透。

几个戴红袖标的学生匆匆走过，手里抱着传单。

初夏的风吹在脸上，带着股燥热。

回到家，林雪音正在厨房炒菜。

何修远和何攸宁在院里追着一只皮球，咯咯的笑声清脆悦耳。

皮球陈叔跟他说这事的时候送的。

“今天这么早。”林雪音从厨房探出头。

“嗯。”何雨柱把东西放在石桌上，抱起扑过来的女儿。

“部里没事？”

“调外交部了。”

何雨柱说得轻描淡写，顺手给女儿理了理翘起的小呆毛。

林雪音顿了顿：“怎么突然调动？”

“正常轮岗。”何雨柱放下女儿，走到水缸前舀水洗手，“档案室副主任，闲差。”

没有说的是，陈叔之前在军部给他又安了一个职位。

林雪音没再问。锅里的白菜刺啦作响，她翻炒的动作略显急促。

晚饭后，何雨柱照例跟孩子们一起在院内玩耍，孩子们好玩就这几年，要多陪伴。

雪音也陪着，不时说些单位里的事情。

何雨柱安静地听着，目光偶尔扫过院墙外渐暗的天空。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准时到外交部报到。

档案室在办公楼最里面，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纸张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何处长是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同志从文件堆后抬起头，“我姓周，这里的负责人。欢迎欢迎。”

周老带着他熟悉环境。

档案室很大，一排排铁皮柜子望不到头。

除了周老，还有两个年轻干事，正埋头整理文件。

“咱们这儿活不多，”周老说，“就是整理归档部里的文件，偶尔帮其他司查查资料。”

何雨柱点点头，走到分配给自己的办公桌前。

桌子靠窗，能看到院子里一棵老槐树。

工作确实清闲。一上午，他只需要审核几份文件的归档分类。

两个年轻干事很勤快，大部分杂活都抢着干了。

午休时，他在食堂遇见了陈永贵，两人打了个照面，陈永贵微微颔首，端着饭盒走到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还适应吗？”陈永贵问。

“挺好。”何雨柱扒了一口饭。

“档案室是个好地方。”陈永贵的声音很轻，“部里所有的文件，最后都要从那里过。”

何雨柱筷子停了一下，继续吃饭。

“我还在公安部挂了个名，”陈永贵像是随口一提，“调研员。”

何雨柱明白了。明面上，他们是外交部两个闲职干部；暗地里，该做的事一样没少。

下午回到档案室，何雨柱开始仔细翻阅归档目录。

他看得很慢，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几笔。

周老在对面打瞌睡，两个年轻干事在低声讨论晚上去看什么电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何雨柱每天准时上下班，整理文件，审核归档。

他很快就熟悉了档案室的运作规律，哪些文件需要重点看，哪些可以一眼带过。

有时其他司的同志来查资料，何雨柱总是亲自接待。

他记忆力好，往往对方刚说完关键词，他就能准确指出文件的位置。

“何处长真是活档案啊。”来查资料的同志感慨。

何雨柱只是笑笑，不多话。

渐渐地，他发现档案室其实是个信息枢纽。

部里所有的往来公文、接待记录、出国人员档案，最终都会汇集到这里。

看似琐碎的归档工作，让他对部里的运作了如指掌。

有一天，他在整理一份外事接待记录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三年前在东北“出差”时，这个人曾经出现在目标名单上。

他把这份记录单独放了一摞。

下班前，陈永贵来档案室“借阅文件”。何雨柱把那份记录递过去，什么也没说。

陈永贵翻开看了看，点点头。

“这份我带回去仔细看看。”

“按规定登记。”何雨柱把借阅本推过去。

周五的晚上，何雨柱带着孩子们去供销社买糖。

何雨水正好值班，看见他们来了，赶紧从柜台后走出来。

“哥！”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听说你调外交部了？”

“嗯。”

“怎么样？”何雨水压低声音，“现在外面风声挺紧的，你在那儿……”

“挺好。”何雨柱打断她，给孩子们每人买了一根棒棒糖，“你呢？卫东最近忙吗？”

“老样子，天天在厂里加班。”何雨水叹了口气，“就是……”

她没说完，但何雨柱懂。供销社现在也要天天学习，写心得。

回家的路上，何修远举着棒棒糖问：“爸爸，外交部是干什么的？”

“管外国人的事。”

“那你能见到外国人吗？”

“也许。”

何攸宁抢着说：“我要看外国人！”

何雨柱摸摸女儿的头，没说话。

夜深了，他独自在院里抽烟。

外交部档案室这个闲职，想了很久，可以做点事，也可以不做。

接下来的日子，受冲击的程度很低。

因为海棠花一直保着，陈永贵跟何雨柱，也不是省油的灯。

陈永贵保留的公安部职位，就像一把藏在暗处的钥匙。

而档案室这个位置，让他们能在风暴眼中，保持清醒的观察。

他掐灭烟头，回到屋里。

林雪音已经睡下了，床头灯还亮着，柔和的光照在她脸上。

何雨柱轻轻关上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体制内不要管一时的得失，懂得都懂，不写，之前被要求改文过。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年代，能够退到幕后，静静地观察，默默地布局，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窗外的老槐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何雨柱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明天，档案室里还有一堆文件等着他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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