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戈罗夫战役（4）-意外的支援
38集团军的求援电话，很快打到了西南方面军指挥部。
尽管夜色已深，但指挥部里依然灯火通明，战事实在太紧张了，指挥部的工作人员早已开始实行两班倒工作制，电报机的嘀嗒声、电话铃声、参谋人员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混杂在一起，日夜不停，充满了紧张的节奏感。
此刻，谢苗·布琼尼元帅，无力的靠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手掌撑住桌面，他的眼神里没有什么震惊的情绪，只剩下一脸的生无可恋。
第38集团军什么情况，他心里很清楚。
费克连科确实难，他手里的兵力兵力不足七个师，听起来似乎不少，可他们要防守的防线长度超过二百公里！平均每个师要负责差不多四十公里的正面（要保留预备队）这实在太难了！
过去一周，克军在切尔卡瑟一带克军频繁发起进攻，薄弱的防线，让38集团军防线几次告急，费克连科不得不动用手里仅有的预备队去填补窟窿。
没办法，这不能怪费克连科菜，看不出人家是佯攻，你敢不动用预备队吗？不用预备队，防线就直接被打穿了，人家佯攻变主攻，机械化部队蜂拥而至，你有什么办法？
更令布琼尼感到惆怅的是，第聂伯罗一带的失守，让最高统帅部震怒，当天夜里，布琼尼就接到了皇帝的亲自来电，严令必须立刻夺回第聂伯罗渡口，不惜一切代价将敌人赶出东岸。
布琼尼能怎么办？他只能从迪涅波河中下游仅有的几支预备力量中抽调部队，支援第聂伯罗，尽快夺回渡口。
而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让38集团军的防御更加空虚，整个第聂伯河中游防线像一张被拉得过紧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那有人可能要问，为什么不调动戈罗夫附近的几个主力集团军抽调兵力，提前加强迪涅波河中下游防线呢？
不好意思，西南方面总指挥，布琼尼元帅，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力.........
最高统帅部的另一道死命令，直接锁死他的手脚——必须严防死守，重兵保卫戈罗夫！哪怕从那里抽调一个师，都需要莫斯克 的批准。
布琼尼记得很清楚，总参谋长朱可夫大将，就是建议将西南方面军撤出戈罗夫，依托迪涅波河东岸沿线建立防御，结果就被直接撸掉了总参职务，调往预备役方面军。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布琼尼怎敢重蹈覆辙？
既要重兵保卫戈罗夫，又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漫长的迪涅波河东岸......
最高统帅部这两道自相矛盾的命令，才是造成38集团军、乃至整个方面军防御体系千疮百孔、顾此失彼的根本原因。
"元帅，元帅！又一封费克连科将军的求援电报！"，
就在布琼尼想得出神的间隙， 一名通信参谋轻声呼唤，惊醒了怔怔出神的布琼尼。
元帅猛地甩了甩头，似乎想将那些令人绝望的思绪暂时抛开，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作战室内一众参谋军官，问道：“大伙都好好想想，哪支部队离克列缅丘格比较近？能快速支援过去？”
不久，一名戴着厚重眼镜的参谋迟疑地开口：“元帅，是不是......可以考虑从哈尔科夫方向抽调兵力？”
“哈尔科夫？”布琼尼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参谋的建议，“不，那太远了！等他们赶到，渡口早就丢了！”
“那......命令正在赶往第聂伯罗的援兵掉头呢？”另一个声音提议道，带着不确定。
他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那也要有点晚了，克列缅丘格距离第聂伯罗超过130公里！再说，第聂伯罗那边的战斗已经是白热化了，此时调走援军，不是前功尽弃吗？”
提议者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作战室内陷入死寂，众人一筹莫展。
布琼尼看着墙上的挂钟，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声音在寂静中异常清晰。
“难道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元帅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
“叮铃铃——！！！”
一通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通讯参谋赶忙扑了上去，抓起听筒：“西南方面军指挥部，请讲！”
他听了两句，脸色突然一变，随即转向布琼尼：“司令！是第26集团军司令员科斯坚科中将！他说有最紧急的情况，必须立刻向您报告！”
“科斯坚科？”，布琼尼心头一动，走过去接过听筒。
“我是布琼尼。”元帅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和紧绷。
电话那头，传来科斯坚科的声音。线路质量很差，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但能听出科斯坚科语气中的急迫。
“元帅，我集团军下属第14军托尔茨少将紧急报告，他们侦察到克列缅丘格方向发生激烈交战，他们有两个师正好在附近，托尔茨请示：是否需要向克列缅丘格方向机动，支援友军作战？”
焦头烂额的布琼尼闻言，眼神瞬间一亮，““什么？！你再说一遍？十四军的两个师在克列缅丘格附近？？！”
接着，不等科斯坚科回答，布琼尼便下意识地继续追问，语气中充斥着激动和狂喜：“两个师离得有多远？多长时间可以投入战斗？！”
“千真万确！31、227师两个师距离在15公里内，部队已经完成动员，两个小时以内可以赶到战场！”，科斯坚科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
“好！好！好！”布琼尼一连说了三个“好”，右手重重一掌拍在铺着地图的桌面上，震得旁边墨水瓶都跳了一下。
“听着，科斯坚科！”布琼尼的声音变得洪亮有力，“我命令，14军立即以最快速度，驰援300师，务必守住克列缅丘格！”
“明白！”科斯坚科的回答简短有力。
“喀嚓”一声，电话挂断。
布琼尼握着听筒，保持着那个姿势好几秒钟，才缓缓将它放回机座。
他长长地、深深地吁了一口气，随即，他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发出几声多日未见的、如释重负的笑声。
“哈哈哈......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天无绝人之路，意外的惊喜，哈哈哈......”
指挥部里压抑的气氛瞬间松动，参谋们很快从只言片语中明白发生了什么，也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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